与此同时,夜色下的西疆宛城。
擎天关战火将起,但这座汇聚西疆财富的重地,在镇西军的驻守下,依然如寻常夜晚那般宁静祥和。
只除了挂着闭门休憩木牌的书楼,三楼包厢。
满厢寒如冰封,身着锦绣华裙的赵王侧妃——柳戚戚,战兢地跪在包厢中间,不敢抬头看自家大公子。
玛瑙鸢尾香笼里,白雾缭绕。
澄澈的茶汤翻滚,咕噜噜冒着热气。
而白袍公子平静地往那煮开的砂壶里,加了两颗盐渍梅子。
越是静得落针可闻,柳戚戚便越是琢磨不透。
这位裴大公子究竟意欲何为?
突然,白袍公子沉哑道:“宛城隆冬飘雪时,荆棠最盛。而采下荆棠晾晒,再加这盐渍梅子……”
闲聊般,白袍公子提着砂壶倒了杯煮好的棠梅茶,再推到茶案对面,若无其事道:“此茶是一绝。尝尝。”
闻言,被拉回神智的元沉寂小老头,无辜笑着:“大公子您竟亲自为老头我亲自煮茶?如此屈尊,折老头我的寿哦!”
白袍公子眼神微戾,但顺着那杯热茶抬眸看向——茶案对面的元老道时,却已恢复平静:“折你的寿?难道你做了该杀的错事?否则秘术未成前,我又怎会杀你?”
四目相对,元老道后脊瞬生寒意。
他故意隐瞒了明镜台的魂镣,为的就是除掉阻碍。
若非那位大启的公主误打误撞,闯进了明镜台,明镜台那永无终止的蜃梦,足以耗尽他的神魂,将他困死。
偏偏,这天盛帝活着回来了。
此刻,正明里暗里地,威胁他。
心念电转,元老道笑得讨好:“大公子,老头我对裴家可是忠心耿耿!不敢伤您半分哈!”
“只是万万未曾料到,那明镜台的魂镣时隔千年,威力竟是依然惊人!而那被镇压的弦织,如斯凶残恐怖!”顿了顿,元老道笑得卑微至极,故作邀功姿态:“但经此事,可见老头我为大公子您算的那卦,果真是准呐!”
“天煞孤劫,却命中注定有贵人可解!!”
闻言,白袍公子若有所思地抚过腕间的红豆珠链,却想起火海罡风里,她不顾一切想救那凤燃王的身影。
又是,风雪刮骨般的沉默……
前世他答应她,编红豆珠链送她作生辰礼。
但他必须承认,如今的阿宝,或许根本不想要它了。
良久,白袍公子的冷眸堪比寒冽剑锋,“秘术何时能成?”
闻言,元老道插科打诨地笑道:“两个月。”
闻言,被风雪吹得哐哐作响的窗,一缕绮醉花香乘寒风飘然而至。白袍公子眸色更森寒:“失了弦织原株,也可成术?”
侍君日久,偶尔,元老道仍会从这白袍公子眼神里感受到惧意。但,一想到西疆那场地动已成。
它给他带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种禁锢,很快就要解脱了。
沉默一瞬,元老道挤出神秘笑容:“有了羲土,老头我自有办法令大公子您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