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偏偏他,就是不肯放过她一次。
……
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忍着委屈不得已的泣音一道响起,传出内殿,隔着门窗,被那方才牵着狼犬而来的人听到。
她隐约听到外头有狼犬叫声,侧首望向那微开的窗棂。
跟着,又听到了护卫的言语。
是他的太子妃来了,就在门外……
云乔咬得手掌淋漓渗血,不愿意哼出半声。
萧璟身上酒意浓烈,从她口齿中强硬抽出她的手掌,舔舐她手上血色,身下猛地又是几撞,存心逼她叫出声来。
云乔另一只手攥在内室暖炉上,忍着被烫伤的痛,都不曾松开。
一直到身上人的动作终于停下,她颤着眼帘抬眸。
紧握着那被暖炉烫出血泡的手,忍不住冷笑道:
“你只顾着自己畅快,可有想过旁人的难处?殿下,你这样的人,是不是生来就没有心肠也没有心肝?今日,是你新婚之夜,你做这样的事,不会觉得羞耻吗?不会觉得对不住旁人吗?你有没有一点点同理之心,有没有一点点,羞耻之心?”
云乔哪里知晓,萧璟这段亲事,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在她看来,萧璟新婚之夜和自己偷欢,既是损了他妻子的脸面,也是自己的自尊,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哪个女娘,愿意在旁人新婚之夜,伺候还未脱下喜服的男人。
又有哪个妻子,愿意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云乔手颤抖不已,自己也不知道,是那暖炉所烫,还是实在忍不住心头汹涌难堪的情绪。
她话说得不留情面,几乎是往萧璟脸皮上踩。
萧璟瞧着她这副满脸厌憎的模样,冷笑连连,也没了耐性。
事后的温情消弭殆尽,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轻拍。
话音嘲弄,存心羞辱她道:“云乔,你与我谈羞耻之心,不觉得可笑吗?你同我在沈家偷情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羞耻,你在沈砚书房酒窖里缠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对不住他,现下倒与我谈羞耻之心,你扪心自问,你自己做的就坦坦荡荡吗?”
云乔说不出话来反驳,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她眼帘低垂,自嘲地笑,是啊,她有什么脸来说这些话呢。
细究往事,他做事无耻,她也不曾干净。
被踩进泥沼里到现在,她还有什么脸,求些许自尊和体面。
越是亲密至极的人,越知道,如何刺伤对方。
只是这些彼此说出的话语,伤敌一千,也自损八百,谁也不曾真的好受。
萧璟抿唇沉默,强硬地抱了她起身,将人放在地毯旁的椅子上,垂手给她理了理鬓边不知被汗水还是泪水弄湿的碎发。
“你不是答应过我,乖乖听话的吗?又闹什么脾气?”
在他眼里,她今时今日的所有委屈和眼泪,都可以用一句闹脾气轻松揭过。
他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哪里能理解旁人的苦楚,又哪里知晓云乔心底说不清的委屈。
看着眼前的萧璟,云乔抿唇低眸,不再言语,也不再和他争执。
她骤然变得乖顺,萧璟却莫名觉得心下微慌。
就好像,一直被你握在手中,需要你一路跑才能扬起的纸鸢,突然断了下线,自个飘远。
萧璟心烦意乱,不经意移开视线,瞧见一旁打开的盒子里,还剩下那从锁链上拆下的脚环。
他喉头微滚,鬼使神差地拿了那脚环,又从书案底下的暗格,取出了带着锁扣的脚链。
那锁链做工太过精致,
云乔瞧着他动作,初时还未认出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待被他抱到榻上,瞧着他解开那纯金的链子,看见那上头的金锁,总算明白了过来。
她白着脸摇头,喃喃着不要。
再如何被困住不得自由,也好过让锁链彻底锁住。
萧璟握着那锁链,瞧见她眼里明晃晃地畏惧惊惶,心头莫名颤了下。
他真的只想得到她的畏惧和臣服吗?
他真的只想吓坏了她吗?
他真的,不想再瞧见她带着几分真心冲他笑一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