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如坠冰窖,心口像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冻得我四肢发颤。
庆幸的是,曾智早有应对,目前宋晴一方应该并没有作怀疑。
我得在她察觉之前离开。
想到这,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拉开了房门。
厅内,裴宴深和曾智端坐在餐桌前,正在享用早餐。
见到我,曾智客气地起身,笑着打招呼道:“嫂子醒了,先喝碗醒酒汤吧。”
我瞄了一眼桌上的醒酒汤,以及桌前慢条斯理地享用早点的裴宴深,勾了勾唇道:“不了,没什么胃口。”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里竟裹着一层不悦。
曾智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打圆场道:“明白,宿醉的感觉是不好受,嫂子昨天也没少替裴总挡酒,估计这会还没缓过来。”
他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我听的,不如说是解释给裴宴深听的。
合作关系摆在那,我也不能直接给人甩脸子,只能顺着曾智的话说:“确实,先失陪了。”
“既然是宿醉,不该先吃点东西垫垫?”
沉冷的语调落入我的耳中,我微微仰头,只见裴宴深依旧冷着一张脸端坐在一旁。
大约是宿醉的缘故,彼时的他脸色发白,锋利的侧脸上有着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感。
我想着方才听到的对话,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是啊,这样的裴宴深,处事永远游刃有余,即便站在牌桌上,那也是定规矩的人,能破天荒地邀请我一同就餐,算是给我的恩赐?
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疏离道:“谢谢裴总的好意,不必了。”
说完我便去开门,又听到男人不悦道:“江稚絮,是我这两天太惯着你了?”
我伸去开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目光看向裴宴深时,只见男人铁青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四目交错,我的心口忽然一阵钝痛,忍不住还嘴道:“裴总可真是爱说笑。”
惯着?
他裴宴深,还真说得出口。
“嫂子,裴总他……”
“曾智,”我打断曾智的话,严肃道,“我不是你嫂子,你嫂子,现在在京港呢。”
后面一句,我是看着裴宴深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我发现,我每说一个字,裴宴深眸中的怒意,都会更深一分。
但我真的忍不了。
金主爸爸又怎样,闹到现在这个局面,我也不会傻傻地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够平和收场。
僵持,沉默,我跟裴宴深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谁也没再多说一个字。
直到我耳旁响起了门铃声。
紧接着,宋晴那热情洋溢的嗓音便传了进来:“裴总,起了吗?”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宋晴原本就对我不冷不热,这么一大早的要是又在裴宴深的房间里看见我,那我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裴总,还没起吗?”
娇柔的嗓音压在耳边,我定了定神,瞄了餐桌前的裴宴深一眼,只见人家气定神闲,如无事人一般。
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着裴宴深的面,打开了房门。
“裴……”宋晴见到了我,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眼,脸上的笑意也明显淡了几分,“江经理也在啊。”
她说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最后那双狡黠的眸子,落在了脚上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酒店拖鞋上。
然后半开玩笑道:“江经理来得倒是挺早的。”
闻言,我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一颗心顿时凉到了谷底。
我知道,努力维持的和谐关系,已经如破碎的镜子,七零八落了。
而那个始作俑者,现在依旧是摆着那副清贵淡漠的样子,喝着碗里的醒酒汤呢。
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没办法,跟裴总合作,只要他一句话,别说冒着风霜早起了,就是要我去接树上的露珠,我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