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谦王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漱了漱口,才开口道:“既然大家吃饱喝足了,衙门的账房也将账本算清楚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佟嵩、娄老爷和陈老爷心里一惊,怎么又来了账本?
刚才不是已经补交了欠款?
夏婧欣赏着他们迟疑不定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三家在岭南搜刮这么多年的民脂民膏,岂会交点欠款就放过他们?
佟、娄、陈三家是岭南巨头,在岭南的影响力无与伦比,今日轻易放过他们,他日他们就敢变本加厉的盘剥百姓。
谦王府抓住这次机会,不刮一层血肉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阿奴出了水榭,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账房走了进来。
谦王接过呈上来的账本,随意翻了翻便传给坐在旁边的夏婧,“王妃帮忙查看一下,看下数字有没有出错。”
在夏婧接过账本翻看之际,谦王对佟嵩、娄老爷和陈老爷笑道:“你们别看王妃是女流之辈,对于数术可以说是精通,心算非常厉害,所有的账目在她眼里就是一些数字,账本翻完账目就算清楚了。”
佟嵩、娄老爷和陈老爷现在顾不上王妃算账如何,他们此时的目光就黏在了夏婧手中的账本上,心里既忐忑又惊又怒,不知这几本账本又是什么要命的烂账?
夏婧翻看过的账本交给谦王,“王爷,账目没有问题。”
“哈哈,本王的王妃就是厉害!”谦王开怀大笑,一副与荣有焉的样子。
夏婧被夸得眼皮直跳,撇开视线干脆眼不见为净。
谦王将账本递给阿奴,“去给三位当家人瞧瞧。”
娄老爷接过账本,迫不及待的翻看,看到里面的内容,瞳孔一缩,接着手一哆嗦,账本掉到了地上。
谦王笑容一顿,微眯着眼睛问道:“娄老爷,可是账本有问题?”
“没。。。。。。”
娄老爷脑袋嗡嗡作声,额头冷直冒,谦王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这儿了?
“没有最好!”
谦王弥勒佛似的圆脸又展现出笑容,“这本账本是你们三家近些年向官府购买的田地以及荒地。”
“其中荒地,有些你们雇人开垦出来建了田庄,有些荒地多年来一直让其荒芜着,根据大禹朝律例,买下的荒地必须在一年内开垦出来,朝廷三年免税,五年半税。
如果买下荒地又无力开垦的,一年后荒地按正常田地的半税缴纳,五年后便要缴纳全税。除非将荒地无偿退还给官府,否则赋税一文也不能少。”
坐在下首的三人,越听额头的汗水冒出越多,再翻看账本,手都抖了起来。
佟、娄、陈三家,当年为了瓜分地盘,府城周边的荒地基本都被他们纳入了囊中。
这就导致城外周边的村民想开荒都找不着地,生活困苦,没处申冤,更致使家庭稍遇上一点困难就没有办法挺过去。
最后,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卖儿卖女或借高利贷来缓解家庭困难。
而放印子钱的势力又与三家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借的银子利滚利,困难家庭一旦借了印子钱,一家人为其卖命都不可能还清,最后的结果就是导致家破人亡,全家成为这些世家的家奴,一辈子命不由己!
这也是大禹朝自耕农越来越少的原因。
自耕农减少,自然官府的税收就减少,再加世家隐瞒奴仆的数量,隐瞒田亩数,就更致使官府税收锐减,府衙财政拮据,入不敷出。
谦王看他们急得冷汗直冒,于心不忍的开口:“娄老爷,陈老爷,佟大少爷,你们说你们这是何必呢?占着茅斯不拉屎,你们让那些急需开荒养活全家的村民如何有活路?”
佟嵩这次终于着急了,府城几家店铺补缴的税款只是九牛一毛,但这次要补缴的税款就是数额巨大。
饶是三家传承百年,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也得伤筋动骨。
他再也坐不住,从座位走了出来,跪在地上,“王爷,这些事情是下面的管事在负责,小的真不知他们竟然敢阴奉阳为,欺上瞒下,为祸一方。。。。。。”
“哼!”
一直坐在旁边陪坐的张先生忍不住了,讥笑道:“好一招阴奉阳为,欺上瞒下,以为推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管事这事就能抹过去?如果真是管事所为,那也是你们这些当主子的驭下不严,是你们纵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