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体的上半部分不由自主往前倾去,可脚却被理智钉在了地上。
沈梨——怎么哭了?
战景淮不确定沈梨是否希望有人撞见这么狼狈的自己。
更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在这种情境下看到他。
战景淮竟比第一次出任务时还要紧张。
他浑身紧绷,手提兜的系带勒紧了掌心的缝里,虎口磨红了一片。
心脏以一种不知频率的速度在抽痛。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梨落泪。
小姑娘纤细的身体瑟缩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彻底风干,那双温婉平和、富有灵气的眼睛就像干涸的泉眼。
战景淮不善言辞,就算心急如焚,也找不到前去安慰的开场白。
正想上前,战逸轩说过的话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到耳边。
“小叔,沈梨很怕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所以她才不敢和你提解除婚约的事……”
“你又是个不善言辞的,跟你说话,她会有压迫感吧,普通人谁敢跟你随便接触啊?”
她怕他。
战景淮眉头紧锁,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问个清楚。
他抬起脚,心中吊起了块大石头。
战景淮在沈梨的视线盲区,她此刻心心念念的就是扯下那两个畜生的面具,并未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报应。”
沈梨闭上眼,用手背抹干了脸上的眼泪。
再次睁开眼眸时,眼底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现在回家还早,两人的好事才刚刚开始,够她逮个正着。
沈梨心下已然有了决定,迅速从痛苦中抽离出来。
让做了坏事的人付出代价才是正道!
她撒开丫子往家的位置跑去,耳边有风刮过的声音。
她脚步敏捷,一步比一步有力。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战景淮:“……?”
男人凤眸一眯,她这是怎么了?
沈梨跑回到家里时,喉咙里尝到了些许腥甜的味道。
胃差点都被跑出来。
今天不让沈永德和潘洁丢人现眼,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念。
沈梨压抑了许久的恨意在此刻爆发,她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让那对狗男女彻底被曝光!
她推开了家里所有的门窗,生怕惊动沈永德和潘洁。
她前院弄得一团乱时,还控制了力道。
等冲到胡同里面的时候,沈梨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往外跑,一边用上了前所未有的音量喊道:
“来人啊,快来人啊,叔叔阿姨,帮帮忙,我家里遭贼了!”
沈梨平日里乖巧懂事,从不给人添麻烦。
大家一听见她的喊声,心立刻提了起来,噔噔噔从家门跑了出去。
沈梨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眼尾和鼻尖通红,那模样比谁都惨。
“叔叔阿姨,大爷大娘,我们家——我们家招贼了!”
这还得了?
众人围上去一看,那前院儿里就跟土匪扫荡过一样。
沈梨抹着眼泪,“我回来时看见窗子动了,那伙人绝对还没跑远,还藏在咱们院子后面的树林里!”
这句话一出,街坊四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抄起家伙聚成了一团,准备来一出瓮中捉鳖。
“快去,把大门都堵上,我看他们往哪里跑!”
“来几个人跟我到后院的小树林里去搜,就不信逮不到这火挨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