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极其尴尬地眨了下眼,在战老爷子期待的眼神中叫了声“景淮……哥”。
她的脚趾差点抠出一座城堡。
战老爷子兴奋地搓手,总算换了个话题,“我早就听你妈妈说过,你在十里村学过医术,要不顺道也给我看一看?”
他把手伸出来,还给沈梨拖了个凳子在自己身边。
像战老爷子这种位身居高位的人,一般都有专业医护随行,让沈梨上手看病,实则是在表明对她的看重。
沈梨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连忙应了下来。
战老爷子随口问:“你小小年纪在外,本来就不容易,这是和谁学的医术啊?”
沈梨眼神一顿,她的师父李寻先,其实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可十几年前中医大多被举报,师父含冤入狱五年,不单落了个不好的名声,身体也有了病根,自此就心冷了。
一直到死,李寻先都不乐意透露自己的名号,只想一辈子隐姓埋名。
沈梨不想违背师父意愿,含混道:“当初收养我的爷爷,会一点民间医术,我自己也有看医书自学。”
战老爷子对孙媳妇更看重了——
自学成才,坚韧不拔啊!
沈梨朝老爷子笑笑,将搭在脉搏上的指尖收回来。
“您的肝肾阴虚,不是大问题,但需要好好调养,最好用药物和针灸双治。”
她拿出针灸包,还是询问了一句战老爷子是否可让她一试。
战老爷子自然能够看出她此刻悄然转变的气质,带着极其强势的专业性,竟让他这个老头子也油然生出几分病人在医生面前的“畏惧感”。
“成啊。”他立刻应道,自然而然地跟着沈梨的安排躺在了床上。
沈梨个头娇小,行针的样子却十分虔诚。
而且针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她下针时手臂发力,脑海中似乎自带一幅人体经络图。
最主要的是,战老爷子烦透了医院医生给他看病时唯唯诺诺的劲,就喜欢沈梨这种不扭捏不做作的。
“还是得我这老头,眼光真好。”
缺少电针仪,沈梨正在用手拨动银针来刺激穴位。
忽然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战老爷子赶紧收住嘴角,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
“没事没事,你做你自己的!”
沈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半个小时过后,将银针拔出。
战老爷子满眼都是笑意,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给战景淮找了一个好媳妇。
要是这俩人能早点在一起,也不枉他连夜戴着老花眼镜赶工写的那份结婚报告了。
沈梨坐在桌边写药方,娟秀的字体跃然于纸上。
战老爷子的慈爱之心都快泛滥成河了。
他笑眯眯地问:“丫头,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啊?”
沈梨重看了一遍自己的药方,确认无误,回头露出一个恬然的笑容。
回答的时候舌头险些打了个结,顿了顿才将自己放回在重生的事实中。
“十九了。”
是啊,她现在刚成年一年。
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
战老爷子的神情倒有些许愣怔,表面倒还是一副端庄稳重的模样,很是和蔼地点了点头。
心中却在疯狂盘算着。
十九,这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要领证的话还得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