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没招呼俩人,推门进去。
闻笙靠着床背,身上的衣服是傅砚临从江州带来的男士长袖,她本来就瘦,沾了病气后,又掉了肉,愈加弱不胜衣。
原本白皙如瓷的脸蛋上被丰盛的黑发簇拥,更显苍白,毫无血色,唯独一双盈盈含水的眸子给惨白清冷的面孔添了几分灵动和可怜。
傅砚临走上前,默默无声地拿了个枕头,倾身下去,揽着她的肩膀,那一碰,很容易就感受到她浑身纤弱的骨头。
闻笙抬眸,撞到他漆黑的肃冷的眼底,男人清峻的面容近在咫尺,有薄荷和烟草混合的气息,有点凛冽和嚣张,他抿着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枕头塞到她背后,又快速起身,松开了她的肩膀。
那股薄荷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也迅速散开。
闻笙下意识地看他的手,发现他竟然带上了一副手套,她秀眉攒了攒,鬼使神差的,竟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宋岚他是背着她,徒手攀着绳子爬上断层的。
他手受伤了?
傅砚临下意识抽开,但闻笙定睛看他,巧的唇抿了抿,“你不要动。”
傅砚临眸色一沉,凝着闻笙,眼底是克制的触动,他很想听话,但下一秒,还是把手抽回去了,“没什么好看的。”
闻笙懊恼,刚要开口,就被傅砚临一句话堵了回去,“你以为我傻到受了伤不去处理?还是你觉得我想趁机博你同情,叫你心软?玩那种女人才稀罕的苦肉计?”
“……”闻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定定地看着他,觉得他在置气,可又找不到证据。
傅砚临面无表情拿出饭盒和勺子,从边缘开始,盛了一勺子送到闻笙嘴边。
闻笙没张嘴,只看着他。
傅砚临平静又清冷的目光和她对视,薄唇轻启,“如果你想继续在这里熬着,你可以不吃,但我希望你不要浪费彼此时间,早点恢复,早点出去。”
闻笙秀眉蹙了蹙,她是想好好和他话的,可他字字带刺,她根本开不了口。
“为了躲我,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你挺出息啊?”傅砚临清峻的脸上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我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思躲避?”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冷静下,但我不是因为……”
闻笙话没完,被傅砚临冷声切断,“你放心,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闻笙听着,心里莫名涌起一种难以言的情绪,有点酸涩,还有点痛。
她之前是无比希望傅砚临离自己远点,最好彻底淡出她的生活,涯海角,各自安好。
可当听到傅砚临亲口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缠着她时,她又心如刀绞。
这到底是为什么?
闻笙鼓起勇气,“傅砚临,我们和……”
她想,傅砚临,我们和解吧,重新开始。她在山崖下面独自呆的一晚上,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可傅砚临根本不给她话的机会,又冷冰冰地开口,“回去我就从你家楼下搬走,从今往后,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闻笙抓紧了被子,抬头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是软糯的不甘和疑惑,“傅砚临,你确定?”
傅砚临愣了一秒,旋即点头,“确定。”
他心想,我满足你,滚得远远的,不招惹你。
闻笙心里忽然来了气。
好,你搬走。
搬走就搬走!
她才不稀罕!
气氛有点尴尬。
闻笙伸手去端饭盒,傅砚临却不肯,黑眸紧锁着她,冷声命令,“张嘴。”
“……”
“你为了躲我才受伤,伺候你,我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