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爷,真是对不住,先前我师爷曾经留下遗言,说要把祖师爷遗失的那本九转天机图拿回来,但当年苏家势力太大,一直没能如愿,所以我师兄李元就急躁了点,后来更没想到会跟你们产生矛盾。”
“所以,我得知消息后就马上赶过来,一是给陈二爷道歉,二是请您二位大人大量,别跟我们小辈计较,那九转天机图本是当年天机门分家时,我们分支拿到的宝贝,现在,还请陈二爷赐还。”
向佑的语气十分客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半点也不客气。
居然当面跟我们要九转天机图!
我也没惯着他,冷声来了一句:“天机门分不分家,我不知道,分了什么宝贝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说的九转天机图,是苏家人亲手送给我的,如果你想要,不妨自己去跟苏家人说,只要她们答应给你,我立马就双手奉上,绝不含糊。”
向佑也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九转天机图实则就是一份风水布局图,当年苏家花重金请张守本布局,没想到宅子落成之后,苏家居然打起了九转天机图的主意,随便找个借口就把我们的人殴打致死,将九转天机图据为己有。这原本就是巧取豪夺,现在我们要取回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苏家同意?”
听了这话,我耸了耸肩:“那没办法,反正现在九转天机图在我手里,你有本事就去和苏家把事情弄清楚,或者,从我手里抢去,也算你的本事。”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话里就带着火药味了。
本以为向佑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换了个口吻。
“陈二爷,您是天机门的掌令人,按理说,九转天机图归您保管也是应该,这件事倒是可以放一放。不过,我另外还有一件事,想要求陈二爷帮忙,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晚辈这个脸呢?”
二叔一直冷眼旁观,向佑突然换了语气,求我们帮忙,二叔倒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板着脸说:“你有什么事,尽管提,李元虽然屡屡跟我们作对,但他也没落什么好果子吃。今天看你态度不错,不妨说来听听。”
“卓园大酒店突然出现阴兵借道,其中必定有特殊的缘故,如果我帮你们查明真相,顾老板的赏金归你们,但找到的东西归我,如何?”
向佑居然提出要跟我们合作,这让我更感到意外,二叔皱眉询问:“卓园现在情况未明,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还不知道,你就不怕白忙一场?”
向佑淡淡一笑:“白忙一场也没什么,只要陈二爷答应合作,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毕竟我们也是天机门的一份子,这次也算化干戈为玉帛,陈二爷既往不咎,我们也不再提过去的事,就算两清了。”
二叔微一思忖,便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卓园见。”
“慢着,顾老板只邀请了我们,而且卓园已经封闭,你怎么进去?”
“呵呵,陈二爷不必替我担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向佑对我们一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等他走了之后,我迅速对二叔说:“二叔,这人的话,靠得住么?”
二叔摇摇头:“不好说,既然他来示好,总比树个敌人强。而且,这人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别的不说,他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咱家,这就是给咱们露一手啊。”
我心中有些不服,于是在家里四处检查了一番,发现门窗都是完好无损的,并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天花板,地砖,下水道,所有我能想到的地方,都完好无损。
就算天机门的术法神鬼难测,他要进入我们家,也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二叔见我疑惑,长叹了一口气:“你察觉不到的,天机门当年两个分支,学的完全是不同的术法,我们会的他都会,我们不会的,他也会。”
“二叔,你指的是……”
“他用的是五行遁法,连我都不会。”
说着,二叔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回忆,给我讲述起了一百多年前,发生在天机门的一件隐秘之事。
天机门的确有一个分支,但这件事,算是天机门的一个秘密,多年来,从来没人愿意提起。
那时候,正值晚清末年,天下大乱,灾祸丛生,饥荒、洪水、匪患,老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天机门自然也不例外,幸好当时的掌令人,也就是我陈家的一位先祖,早看出世道纷乱,于是带着门人隐居在一处小山村,避世而居,靠着祖传的手艺,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但有一年,小山村也发了大洪水,道路被冲毁,村外的一座石桥也倒塌了,困住了村里人。
大家出不去,没吃没喝,都快要饿死了。
于是,那位先祖带着全村人打桩建桥,但河中水流湍急,那桩怎么也打不下去。
后来实在没法子,陈家先祖便想到了打生桩的办法。
打生桩的意思,就是要用活人祭祀,把人填进桥桩里封死,用这人的命祭天。
村里人也同意了这个办法,但是,谁去当这个祭品?
大家商议了一番后,决定抽签。
最后很不幸,全村几百号人,抽中去当祭品的,刚好就是陈家先祖的一个徒弟,名叫张守成。
陈家先祖不舍,全家人哭的不行,但打生桩的办法是他提出来的,为了更多人活下去,必须要这么做。
张守成有一个亲兄弟,名叫张守本,说什么也不同意,半夜里,他想要偷着和张守成游过对岸,逃离村庄,可惜河水湍急,没能成功。
村里人知道后,把他们抓了回去,五花大绑,全村几百人跪在陈家先祖面前,求他救命。
天底下,哪有这样求人的?
陈家先祖被逼无奈,只好含泪同意。
到了打生桩的那天,陈家先祖百般踌躇,下不去手,另一面又是洪水滔天,眼看又要泛滥,在村里人的逼迫下,张守成心如死灰,自己跳进了桥桩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湍急的水流竟逐渐平静下来。
陈家先祖含着泪,指挥村里人封桩建桥,活生生用自己的徒弟祭了天,这才把桥建成。
从那之后,洪水退去,风调雨顺。
村子是保住了,但却是用天机门一位弟子的命换来的,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张守本说什么也不在村里住了,闹着要离开。
离开的意思,倒不是要脱离师门,而是想要另谋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