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愿意老老实实耕作休息啊,聚在这里,还不是为了能沉冤昭雪?
安抚好百姓,轮到那些离开属地,聚集此处的蒲州兵马。
“彭校尉李策呼唤那个哀伤愤怒的男人,示意彭金锐到木台上来。
“你自己知道,州府兵马擅离属地,如何惩处吗?”相比对待那些百姓,李策的声音刹那间冷肃。
彭金锐闷声不吭,低下头。
李策道:“大唐律,急需用兵,需立即奏报。调兵百人不报者,徒一年半。周赐有罪,但他刚才说要对你革职查办,并没有错
彭金锐默默听着,最后肃然道:“只要殿下守信重诺,为我儿伸冤,我便立刻缴械
“你放心李策再次承诺。
彭金锐迟疑了一下,最终解下佩刀,摘掉兜鍪,想了想,又问道:“我那些部从,他们受我调令,迫不得已来到这里,也要被罚吗?”
“大唐军纪严明,但本王会酌情发落李策目光清亮,却又冷峻。
彭金锐重重叹了一口气,又问:“那末将……能先为孩子收殓安葬吗?”
李策点头,挥手命人把彭金锐带下去。
拥兵要挟朝廷,即便有难言之隐,有天大的冤情,也不能不罚。不然若大唐各地兵马群起效尤,必然酿成大祸。
虽然想要尽快离开,但这里必须安置妥当。
郑奉安的官帽摘掉后,就没有再戴上过。他吩咐人把周赐抬走看管,便站在木台的一角,镇定自若中藏着几分无所适从。
李策走到他面前。
风很大,却吹不散二人之间那种提防忌惮的气氛。
李策开口打破沉默,问:“那些臂张弩能堂而皇之拉入晋州,是因为有节度使的路引吧?”
弓弩进晋州,中间要经过其他州府,只有周赐协助,是做不到的。
他问得恳切,郑奉安也答得坦白。
“请殿下容微臣安顿好这一军兵马,再把微臣收监审问吧
“把你收监审问?”李策轻笑一声,“那这失去刺史的晋州城,谁管?”
郑奉安转过头,哑然道:“殿下……”
“本王还有别的事,”李策道,“你先管着晋州城,别让生事者死灰复燃。另外,我很想问问,若今日事成,你们约定,如何往京都递信?”
更大的风波在京都,这里只是那风波的引子。
“若今日事成……”郑奉安垂下眼帘,低声道,“信中会说太子派人镇压屠杀反民,以至反民暴动,蒲州兵马兵变,楚王……楚王死在晋州
虽然知道信的内容,但郑奉安也是今日才清楚,所谓“太子派人镇压”,竟是伪造金牌,故意掀起暴动。
李策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猜到会这么报。
他只是确认道:“你这信……是递给魏王李琛?”
“不是,”郑奉安脸上掠过一丝被人猜对的惊讶,却摇头答道,“直接写折子,八百里加急上呈朝廷
那也是递给李琛,因为如今李琛侧坐御案、协理朝政。恐怕他今晚为了等这个消息,会熬到天亮。
“仍然这么写,这么报李策看着郑奉安的眼睛,命令道,“除此之外,要提起太子的金牌
“这……”
满纸谎言欺瞒朝廷,罪可处死。
“你本来就是死罪,”李策料到郑奉安的担忧,沉声道,“你今日没有杀我,在某人心中,便不能再活。本王让你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以为已经得逞,露出狐狸尾巴而已。而且今日周赐的确手举太子金牌、镇压百姓。这奏折也不算全部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