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曾经抱怨过,但母亲说,这些是父亲离家时,就约定好的。
所以他虽然不管家,不在乎他们这些子女,但他要钱。
母亲要她供出父亲,让父亲无法修道,也尝一尝牢狱之灾。
但是叶娇不忍心,不想说。
或许是因为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为了救起她,摔伤了腿。那件事叶娇已经不记得了,但冯劫记得,他每说一次,叶娇就坚信父亲疼爱过她,是位好父亲。
一丝轻蔑得意的神情在百里曦脸上出现。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叶长庚见妹妹抿唇不语,开口道,“我安国公府如何支使银子,也要向你报备吗?”
“如果出去花天酒地,”百里曦道,“自然不用。但如果用来行贿勾结朝臣,则有违国法,所以还是讲清楚的好
然而叶长庚兄妹的确不知道,这些银两也的确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因为这些银子,叶娇之前条理分明的辩驳似乎被人忘记。他们只想知道两件事,银子去哪儿了?信是谁写的?
朝堂寂然无声,御案后的皇帝阖目一瞬,接着双目微睁,用探究的语气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母亲,知道吗?”
怎么会有人家,支出巨额银两,却不知去向?
叶长庚惊愕地抬头,又惶恐叩首道:“圣上,这是我们兄妹的事,请不要提审家母
这样百官审视讯问的朝堂,哪是母亲能够承受的?
“你倒是孝顺,”皇帝凉声道,“但如今朕也想知道,这银子,到何处去了
皇帝厌恶朝臣结党营私,而每年千两的银子,足以买通许多人。
叶长庚看向妹妹,在叶娇眼中看到同样的无助和惊慌。
他们都知道银子是父亲支走的,他们却都不想招供。
那位在江南道清修的父亲,他可曾知道,自己的子女会在某一天,遭遇这种险境?
在一片难捱的寂静中,叶长庚准备招认他痴迷赌博。
对,赌博。
大唐禁止朝臣参赌,大不了这个官儿他不做了!
“回禀圣上,微臣——”
“回禀父皇,儿臣——”
叶长庚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声音跟他同时响起,大殿内风吹帘动,朝臣衣袂翻飞,进来的是一位皇子。
他带来的,还有九州四海那样清爽凛冽的风。
叶长庚瞠目结舌地看着李策,看到他形单影只,看到他满面风霜,看到他脸色铁青,如一团淤积在浓云中的雷火。
李策掀袍下跪,叩首道:“禀告父皇,儿臣知道安国公府的银两,哪里去了
叶娇同样也看着李策,她满面震惊,下意识抬手掩唇。
你怎么知道?
这事儿连我们都不知道。
你连我们家的门儿,都没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