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醒了,胡帅军毫不心虚,又跳到我身上,低头,用一双小眼睛盯着我,“小仙姑,你跟柳老三昨夜很欢乐吧?你俩在开心的时候,就没觉得忘记了点什么吗!
爷呢?你把爷给忘了!你忘了收爷进堂口,爷无处可去,装了一晚上的狗!”
听他这么说,我满腔怒意皆化作了心虚。
其实不是把他忘了,而是我没法在家里收他进堂口。首先我爸妈不知道我当了仙姑,供奉了仙家。其次,我的堂口设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收胡帅军进堂口,得回出租屋才行。
我对着胡帅军笑道,“胡帅军……”
“叫爷胡九爷!”胡帅军昂着狗脑袋,傲慢的道,“爷的威名,不是你一个区区凡人可以直呼的。”
真事多!
我脸上表情不变,嘴里说着讨好的话,“胡九爷,堂口没设在这里,暂时委屈胡九爷几天,等回了沈城,我定给胡九爷献上上等的供香和丰厚的贡品。”
胡帅军昂着小脑袋吩咐我,“既然你心诚,那爷就宽容你几日。记住,爷爱吃小凤凰和高粱水。”
小凤凰是烧鸡,高粱水是白酒。这些是萨满一派的土话。老姑奶给我的笔记上有这些记载。
我笑着说记下了,然后伸手去推胡帅军,让他从我身上下去。
他个头不大,但却很重,跟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似的,时间久了,让我有点喘不上气。
我这一伸手,才猛然注意到我的断手竟然不疼了。
手臂还打着石膏,但却活动自如,丝毫没有痛感。
胡帅军从我身上跳下去,懒洋洋的给我解释,“这就是与柳老三双修的好处,凡人之躯受仙气滋养,你不仅可以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你还能永葆青春。”
我一惊,“这么多好处?”
柳墨白在双修时会吸我的阳气补充自身,我还以为双修就只对他有好处,没想到我竟也能享有这么多益处。
以后多跟他双修,那我岂不是即享受了,身体也能变得更好了……
惊觉自己的想法,我脸颊顿时有些发热,下意识夹了夹双腿。
胡帅军站在床头,低头看着我,他一言不发,那小眼神高深莫测的,似乎把我看透了一般。
被他这样看着,我更不好意思了。
刚打算说点什么,这时,我妈的喊声突然从客厅传来。
“小白?小白,你去哪儿了?”
我妈称呼柳墨白就叫小白,所以我就以为我妈在找柳墨白。
床的另一侧早没了人,我问胡帅军,“胡九爷,墨白去哪儿了?”
胡帅军跳下床,边往外走,边道,“回他墓里拿东西去了,接下来要去闻人家,不做准备不行。”
走到门前,胡帅军跳起来,用前爪勾住门把手,接着小身体用力一荡,房门就被拉开一条缝隙。他跳到地上,从缝隙里跑出去。
我妈的声音又传来,“小白,那是姐姐的房间,姐姐爱睡懒觉,我们不去打扰她。”
“汪汪……”
听到胡帅军叫的这两声,我人都惊呆了。
他哪有一点为难的样子,他这不叫得挺欢快的吗!
我穿好衣服,然后把打着石膏的手臂悬挂到胸前。我不敢让我妈知道我的伤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痊愈太快,会吓着她。
从卧室出去,我就看到我妈把新买的狗盆放到胡帅军面前,接着从整只烧鸡上撕下来一条鸡腿,放进狗盆里。
胡帅军坐在狗盆前面,昂头看着我妈,身后小尾巴摇个不停,欢快乖巧,十足十的狗样。
“悠悠,”见我出来,我妈赶忙问我,“小白是你捡到的吗?从哪儿捡的?妈检查了,他身上十分干净,一只跳蚤都没有,他不像是只流浪狗。你别是把别人家的狗抱咱家了。”
听着我妈叫胡帅军小白,我别提多别扭了。
“妈,”我道,“他不叫小白,他叫小胡。他不是流浪狗,是我一个同学的。她家有事,托我给照看几天。”
听到我说他是狗,胡帅军一边啃鸡腿,一边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没理他。
他当狗当得挺欢乐的,吃肉的时候,小尾巴摇起来就没停过。
身为九尾狐,他是有种族尊严的,只是尊严不多!
下午,柳墨白回来了。
我赶忙问他,“墨白,咱们是不是要出发去京都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都,而且装病不容易。今天一天,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我妈发现我胳膊痊愈了。
“我们不去。”柳墨白道。
我一惊,“不去?那你的龙骨呢?不要了吗?”
“当然要,”柳墨白看着我,黑眸闪烁笃定的暗芒,“我们等闻人家来求我们。”
我们要去闻人家找龙骨,说好听点是拿回来,说难听点就是去抢。闻人家还能求我们去他家抢龙骨吗?
这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维。
我不懂柳墨白的自信从哪儿来的,但当天晚上,闻人家的人真的找来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