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诩没否认,“树挪死,人挪活,人总得活着不是?”
顾怀笙心有戚戚,“薛先生这话说得有道理。”
随后双方谈起了脚踩打谷机的买卖。
刘二喜大着胆子提议,“我们运来南地的打谷机都卖光了。顾少主,不然这样,你安排个人随我们北上吧?亲自去咱们辽东郡看看货,我们给你个成本价如何?”
先将人忽悠到辽东郡,后面的就交给秦六夫人。
顾怀笙沉吟不语。
这时,旁的嵇无银对他说了句,“世侄可以考虑下,我们家老大这次也会随之北上,你安排个人,正好他们还能搭个伴儿。”
顾怀笙愣,嵇大少也要北上?随即他若有所思,然后说道,“行,那我就让我堂弟走趟吧,路上还请嵇大少看顾二。”
“好说好说。”
薛诩和嵇无银对视眼,眼底含笑。
南地城门外
无数的难民披头散发,穿着衣衫褴褛,三成群,或坐或卧,无例外的,都是双目无神。人群中偶尔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以及病人难受的呻吟声。
岳澍单手提着桶水沿着泥泞的路,往他们家的临时住所走去。水桶里的水略带浑浊,不如以往的井水清澈,但比现在的河水要好太多了。
他路走,无视这捅水引来的无数渴望的眼神。
难民们看着他高大的身形,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岳澍来到不远处处坡地的南边,这里用木头以及捡来后略加浆洗的衣物,还有树叶,简单搭建了处棚子,地上先铺了层石头后。又铺了两块从洪水中捡来的木板,勉强能住人。
这便是他们家十二口人的临时住所,他们已经住在这里半个多月了。他们家周围的,都是同村的人。
他们岳家包括他们整个岳家村,都被大水淹了。
他们岳家是头批舍弃家舍,离开村子的,所以伤亡较轻,还带出了些生存物资。而那些离开得晚的,很多人死在了洪水中。
“水打回来了?我来烧吧。”岳澍的妻子周氏说道。
岳澍提着水桶,往陶罐里倒了点,陶罐就差不多满了。。0。
周氏冲里面喊了声,“阿捷,再等等,会就有热水喝了。”
他们离开村子后,肚子就不时地疼下。农村人命贱,没人当回事。后来这闹肚子越来越频繁,但他们现在这样,也没办法看大夫,只能忍着。
但前几日,岳澍带着儿子岳捷去打水的时候,遇到了个少年郎。
少年郎看了九岁的岳捷眼,说他脸上长了虫斑,肚子里应该有虫子,还从怀里掏出两粒宝塔型的白糖递给他们。
岳澍将信将疑,自己掰了点来尝试,刻钟左右,没问题了,才敢给孩子吃。
第二天,看着孩子拉出来的玩意,他才明白,少年郎说的是真的。
他想起少年郎离开的时候,看了眼他提着的水,随口说了句,生水里有他们肉眼看不到的虫子,让他们以后尽量把水烧开了喝,不要再喝生水了。
他连忙把这事和家里人说了。
近来,他们都是将水烧热了喝的,虽然麻烦点,但他们确实没有再闹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