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里,辛愿拉着失魂落魄的冯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出来。
关于冯莺入狱之前的事情,辛愿一直都没问,只是依稀知道一些大概。她遇人不淑,嫁给了一个经常酗酒家暴的男人,有好几次都被打的遍体鳞伤,一度危及到了生命。
而那一次,那个男人再次向她举起了屠刀,为了自保,她不得不做出反抗,也但是也赔了自己的自由。
她在监狱里认识冯莺的那一年,冯莺只有二十二岁,结婚才不过两年。
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换来了五年的牢狱之灾,说起来冯莺的命运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而现在她找回了亲生父母,冯莺却还是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
如果没有珍姐,没有夜宴,这样一个苦命的女人又会面临怎么样残酷的生活?
无关同情,辛愿只是觉得,冯莺这样朴实简单的女孩子,她值得过得好。
“辛愿……”冯莺接过辛愿递给她的水杯,手微微颤抖着抿了一口,整个人都仿佛丢了魂一样,眼睛红的像兔子。
“别着急,慢慢说,”辛愿在她身边坐下来,忙了一天,她又怀着孕,腰微微有点酸,不得不撑着后腰才能坐下去,“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来帮你分担。”
冯莺咬着唇,头发都微微零乱着,辛愿这才注意到,冯莺脚上的两只鞋已经跑掉了一只,一只脚上还有淡淡的血迹。
回到卧室里,取来了医药箱,用面前沾着酒精帮她擦洗着脚上的伤口。
冯莺疼的缩了缩,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去拉她:“我没事啊辛愿,你不用这样。”
“你这伤口不浅,又伤在脚上,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会发炎化脓,你还想不想去见他?如果想的话,就尽快好起来,别到时候见面的时候,让他看到你是个跛子。”
冯莺叹了口气,还是把辛愿拉了起来:“那我自己来吧,我怎么能让你帮我处理伤口呢,你还怀着孕。”
“今天去产检的时候医生说了,我也要适量运动的。”
冯莺有些担心,“是担心生的时候不好生吗?我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她们那个时候怀着孩子还要下地干活的,生的时候反而很顺。倒是有钱人家的媳妇天天坐着躺着,生的时候要死要活的。诶对了,今天去产检医生怎么说?”
辛愿笑了笑,“说是孩子目前都很健康。”
“那是不是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意外流产可以说是母子缘分不够,可如果是自己选择打掉的话,那真的……不太好。”
辛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心中却是一跳:“也是你们那里的老人家说的?”
“是啊,说是会损害自身的福气,不过从科学一点的角度来说,打胎对身体的损害也是非常大的。”
辛愿指了指她的脚:“别光说我了,你这个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晚总是会让人变得感性起来。
小小的公寓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给整个环境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雾。
楼下的摊贩都回了家,路上的车流也变得稀少,偶尔只能听到楼下传来蛐蛐的叫声,和风吹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冯莺一点点的说出了那个关于她的故事。
跟自己的身世有点相似,冯莺也是她父母抱养的。因为养母身体不好,不能生育,养父就从别人那里抱了她回来当做自己的女儿养。
养父养母对她一直都不错,只是后来养母病情加重去世了,两年之后养父也离开了人世,那个时候她才只有十六岁,高中还没有毕业。
跟所有人的青春一样,她的故事里也有那样一个男孩,高大帅气,还有些傻傻憨憨的,两个人很快就相爱了。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男孩被家里安排去了边关当兵,刚开始还有电话打回来,后来遇到了一些事突然失去了联系。
冯莺气愤他就这样一去不回,赌气一样的草草嫁了人,就是他那个家暴的丈夫。
“我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打就打吧,反正除了他之外我没有任何亲人了,我也想过离开他自己过日子,可我没有学历,压根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工作,反倒还没骗了所有的钱,没办法只能又回去。”
冯莺吸了吸鼻子,“辛愿,所以当初潇潇来找你给你介绍工作的时候,我一直在鼓励你去。因为我当时找工作的真的太难了,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有基础的,只要你肯学,你一定会特别特别优秀,夜宴这个地方不是你应该呆的,你的未来一定会很好,不应该在夜宴这里耽误一辈子。”
辛愿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帮她擦脸:“未来?我们一起在夜宴的时候,谁知道还有没有未来?”
“你是有的,从我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冯莺勉强笑了笑,从她手机接过纸巾,继续诉说着往事:“有一次,那个人还在打我的时候,他突然回来了。看到我被打的遍体鳞伤,他差点杀了那个男人。”
辛愿没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人嚷嚷着,说要去告他,要他坐牢。”冯莺呜咽一声,“他才当兵回来,分了一个不错的工作,将来的前途肯定是很好的,我不能耽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