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是她的未婚夫,亲手为她写过婚书,应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吃个醋怎么了?
她逐渐理直气壮起来,张嘴就要应一声,手心却忽然传上来一股麻痹感,温热的茶水瞬间泼在了殷稷身上。
殷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回神后略有些无奈:“我不问就是了,怎么还生气了?”
他讨好地揉了揉谢蕴的手,转身去更衣了。
谢蕴却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弹,左腿上的麻痹感还没有完全褪去,右手就也这幅样子了,那再晚一些会怎么样?
她抖着左手抓住了右手,指尖一寸寸凉了下去。
更漏“咚”的一声响,将谢蕴从深沉的黑暗里拉回了现实,酉时了,天很快就要黑了。
殷稷系着衣带走了过来,见她愣愣坐着发呆,半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朕与周尧约定,以更楼处更声为号,还有一个时辰呢,说不定就被他找到老巢,然后一锅端了。”
宫外,火把已经遍布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两千京都司外加一万守城军,正散在京城里四处搜捕,随着天色渐暗,气氛越发紧绷,周尧扯着嗓子喊:“时间不多了,加快速度,打更前要是找不到人,咱们就得去拼命了!”
兵士们的回应稀稀拉拉,这一下午他们找人找得几近疯魔,双眼无神,根本听不见旁人说什么,直到一声铜锣响起,他们才像是变了个人,神情瞬间狰狞,朝着声音来处撒腿狂奔,瞧见有人正四处逃窜,他们举刀就砍,动作狠辣凌厉,不过片刻,那人便面目全非。
“一百零七。”
周尧又在册子上落下一笔,眼神却沉了下去,一下午了,就抓到这么多人,却一个靖安侯的人都没有,他们到底藏到了哪里?
“地图呢?还有哪里没搜?”
赵思明立刻将地图递了过来,两人举着火把看上面的坊市,红叉遍布整个地图,甚至连王家荀家的大宅都被查探过了,可就是找不到剩下的那些人。
“我不信他们能插上翅膀飞了!再给我搜一遍!”
兵士们不用他说也已经朝着可疑的地方找了过去,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别说找到老巢,他们甚至没能再抓到一个活人。
周尧急得嘴上冒泡,不死心的钻进京城最大的赌坊,在地下的暗房里翻来覆去的搜,赵思明也跟着来帮忙,可两人将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周尧也想去,可是来不及了。
日暮,戌时,更鼓起。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伴随着他的动作,更鼓声便应景地响了起来,时间到了,他们得回去了。
他提起腰间的铜锣,一连快速敲了三下,这是撤退集合的信号,他一边敲一边往朱雀大街走,但走着走着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周遭太安静了。
赵思明还没察觉到不对,见没有人来,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似是终于有人听见了,一道影子扶着墙从巷子里拐了出来,却不等走到两人跟前就栽了下去,赵思明连忙上前去查看情况,却碰到了一手湿滑的血。
他心头狠狠一跳,张嘴呼喊起来,然而足有两千人的京都司,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