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李队长掏出两个证物袋摆放在季临霆面前。
一个袋子里赫然是我那丢在巷子里的老人机,上面还有丝丝缕缕血迹。
另一个则是我装有骨灰的小布袋,此时上面已沾满了泥污。
李队长指了指那两样东西,目光直视季临霆,“这些是我们从被堵的下水道里找到的,手机我们已找专业人员修复开机了,发现受害者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当时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季临霆嘴唇嗫嚅着,好像这才想起我最后一次打给他时说的求救话,好半晌才艰涩如实回答,“她……她说身后好像有人……有人拿刀追她!”
李队长轻叩桌面的手顿住,脸色陡然凝重,“那你后面为什么没过去,最后也不报警?”
季临霆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头有千万根针卡住般无言以对。
但李队长并未过多追问。
他们现在的重点是找到我的尸体,从而才能查出凶手。
而他们第一怀疑对象便是季临霆。
但现在他们并无直接证据证明季临霆杀害了我,便想从盘问中先发觉一丝蛛丝马迹。
但季临霆眼里的悲伤好像不似作假,此时的他红着眼抓住李队长的手紧张地一遍遍问着,“她没死是不是?没找到她的尸体就是没事是不是?”
李队长面对他失控的样子,还是保持狐疑态度。
他表示没找到尸体就不能认定死亡,才将眼前看似崩溃的男人安抚住。
随后便打开电脑播放了事发巷子不远处的监控录像给季临霆看。
上面清楚地记录了我被他的那一群好邻居围殴拖拽着扔进巷子的全部过程。
随着画面的播放,李队长表情愈发严肃,“所以季医生,是你指使你的邻居将受害者扔进巷子里才致使她被害的吗?”
李队长的话很大声,是个有正常听力的人都能听得见。
但此时季临霆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满脸的惊骇。
他原本以为是我跑到小区里去闹,害得乔芷纤受尽委屈被邻居指指点点。
可现在看来,反而是我被那些邻居欺辱成一只过街老鼠。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口处宛如被人凌迟般,疼得他难以呼吸。
只一瞬,他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他自虐般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被一群人揪着头发拽着胳膊扔进漆黑巷子的场景画面。
蓦地,他模糊迷茫的眼神一滞,瞳孔震颤,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画面般唇色惨白起来。
李队长如鹰隼般的目光将他面色的转变尽收眼底,狐疑道:“出什么事了吗?”
下一秒,季临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颤抖着手指着电脑屏幕大声嚎叫,“快暂停!暂停!”
李队长皱了皱眉,还是帮他暂停了画面。
随着监控画面的暂停,季临霆手上的颤抖瞬间传遍全身,连带着脸上的肉都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因为他看清了监控里我穿的那条白裙,竟与他昨晚在手术室里残忍剖肝的女人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在他脑海中萌生。
“不会的,不会的!”
他声嘶力竭地喊出声,好像他喊得越大声,他杀了我的可能性就越小。
心痛排山倒海,他就像搁浅在海岸上的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却只感觉窒息一片。
喉间一片铁锈味,就在他喊出声的下一瞬,一口血就从他口中喷了出来,连带着他自己都不可置信地吓了一跳。
他从不知竟会对我的死亡有这么大反应。
最后竟莫名抱着桌上我的小布袋瘫倒在地上痛哭出声。
那个绣着“愿”字的小布袋,我曾同他说过是他失忆前他送给我的,上面的字据说也是他亲手绣的。
他没想到,时至今日我还留着这个小布袋。
一想到,他有可能亲手杀了我,并解剖了我的尸体,他的整颗心就像也被人生生剖出般痛不欲生。
他接受完盘问,作为曾经的配偶领走了我的遗物便急匆匆回了家。
一进家门,他看见正在怒骂季星做不好家务的乔芷纤,一时间气血直冲天灵盖,上去就朝乔芷纤脸上扇了一巴掌。
随着一声“啪”脆响,紧接着是季临霆怒不可遏的咆哮声,“你把她的尸体弄哪去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捐肝的是她,故意让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