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如看到母亲难掩焦急担忧的神色,心里难受,“我真没想到陈萤那个贱人有如此手段……”
话没说完,李娩已经高抬起手。
她对这个嫡长女向来娇宠,这回也真是气极了才想动手。
那夜撞破太子和陈萤在水榭幽会时,她可是把太子看陈萤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那个眼神让她不敢妄动陈萤,之后她对女儿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诫陈月如千万别对陈萤出手,这个人留给她这当娘的来慢慢收拾,绝不急于一时。
她保证只要陈月如听她的,陈萤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到太子面前露脸。
陈月如表面答应得好,背地里却趁着她为其新婚去寺庙烧香祈福时,偷着让许嬷嬷那个老货对陈萤下手,结果被陈萤反摆了一道,在太子的人面前演了好一出苦肉计,直接把自己送进了东宫。
“为娘辛辛苦苦让你当上太子妃,你却如此冲动行事,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吗?”
母亲的巴掌迟迟不忍落下,当女儿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陈月如低头抹泪,“娘,是我太心急了,枉费了您的苦心。”
李娩一看到宝贝女儿露出自责的表情,心就瞬间软了,伸手把陈月如搂进怀里,“这事不能全怪你,也是太子他太过分了,为了一个娼妓生的庶女就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陈月如靠在母亲的肩头,原本躁郁的心情平静了些许,“娘,太子殿下绝不是故意要给我难看,他心里有分寸,知道我才是和他荣辱与共的夫妇。至于陈萤,在他那儿不过是个用完就扔的玩物。”
李娩轻叹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样,这就在为娘面前为自己的夫君说起好话了。”
陈月如秀脸微红,她流露出几分小女儿的情态,摆弄着自己的翡翠耳环,“殿下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信他。”
李娩看到女儿这副模样,语气变得严厉:
“为娘知道你从小就仰慕太子,可你别忘了,皇家无情,太子不过弱冠之年就能在朝中掌权为宗室和众臣所惧,绝非善类。你在东宫的当务之急是坐稳你正妃的地位,千万别陷在‘情’这一字里,到时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还连累了父母兄弟。”
陈月如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后道:
“女儿明白,我既嫁进皇家,想要和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痴心妄想。我可以容许太子身边有别的女人,但我不允许任何女人威胁我的地位。这个地位,不只是在名分上,更是在太子心里。”
李娩皱了下眉正要说什么,陈月如的声音陡然转冷:
“所以谁都不能和我抢,更别说是陈萤。她的生母当年抢走了父亲的心,让您伤心欲绝,现在她又来抢我的夫君,我若不弄死她挫骨扬灰,这太子妃就白当了。宫闱里的斗争比朝堂上更残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女儿这太子妃当得有名无实,又如何保全自己的家族?”
李娩沉声道:
“话是如此说,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殿下面前做好贤惠大度的正妃,至于陈萤,就先由她折腾一段时间,等到殿下腻了她,咱们悄无声息地就能捏死她。”
陈月如却笑了起来,笑得眼睛都红了,眼里仿佛都流出淬了毒的恨意:
“娘,您说的女儿都明白,可是女儿做不到啊。
我就是做不到任由那贱人在殿下的床上撒野,我一想到她会对殿下使的那些下流手段,这胸口里就像被万箭穿心凌迟剐肉一样疼。”
李娩听了,心里也跟着女儿一起疼,可是又怕她控制不住妒意坏了大局,只能苦口婆心地劝:
“咱们当正室的就是命苦,就是有再多的恨,也得放在心里藏好了,千万不能在殿下面前露出分毫。待会儿殿下来了承恩殿,若是问起陈萤在国公府受辱的事,你就装不知情,其余的交给为娘来应对。”
“娘,您这就想错了,我在殿下心里可比陈萤这个玩物重要多了,他绝不会为了陈萤来质问我。您就看着吧——”
陈月如笃定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凝玉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母女俩连忙迎出殿外,陈月如本来是满脸笑意,却在看清太子身后披着黑狐大氅的少女时,眸光猛地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