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伸来,抓住付如烟的腕子,付如烟一惊,回身看去。一个满脸褶子的大娘,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付如烟试图抽回手腕,大娘攥得更紧了。
“大娘,你——你头上的银针要掉了!”付如烟急中生智,指着大娘的头顶说。
大娘惊叫一声,赶紧去找刚才给她下针的郎中去了。
付如烟歪着头,微微一笑。
“殿下,刚才那老妇人——”梅兰见付如烟被困住,急忙跑来帮忙。
“放心,绝对是被你家小——少爷我的俊俏脸蛋迷倒的,不必在意。”
付如烟摆摆手,很是自得。
梅兰没忍住,“噗嗤”一声。
付如烟去帮忙整理草药,她只做了一会儿,就被负责整理药草的药师学徒给撵了回来。
“少东家,您这十根金贵的手指头,是给病患摸脉写方子的,怎么能来干粗活呢?”
付如烟争辩不过,就去整理方子了。
所有郎中无论是出诊还是坐堂,每一张方子都必须一式三份,病患、郎中自己跟福泽堂各一份。
以便于日后出事故,寻找源头。
更便于郎中之间互相交流学习。
付如烟正在整理的,就是今日郎中们开的方子。
她只抄录了两份,眼前就又出现了大娘展开菊花一般的笑脸。
“大娘,你有事?还是哪里不舒服?”
大娘打量着付如烟白嫩俊俏的脸蛋,笑开了花。
“燕神医,不知你可有婚配?”大娘开门见山,直抒来意。
付如烟一惊。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相亲市场,在府里逃不过,她逃出来了,来到自己的这方小天地,竟然还是逃不过!
付如烟笑不出来了:“大娘,我——”
付如烟还没说出来,大娘就冲福泽堂外招手。
一个一脸羞涩的、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缓缓走了过来。
付如烟看傻了。
这——
不合适吧!
大娘误以为她对女儿一见钟情,高兴地跟什么似的,立马拍掌大叫道:“我家闺女能干得很,人还漂亮,燕神医,你娶回去,绝对不亏的,我跟你说……”
大娘叽叽喳喳,付如烟一个头两个大。
还是付如烟把梅兰跟青竹喊来,她才得以脱身。
躲起来目送大娘带着女儿离去,付如烟从后堂出来,她抹了一把脸上冷汗,咕哝道:“果然,人太优秀了,是会招桃花的。”
她转念一想,子墨哥哥那般出色,定也有许许多多小娘子前呼后拥吧。
也不知道子墨哥哥会瞧上哪一个……
福泽堂外对角,粗糙的架子棚底下,许枫霖穿着一件洗旧的白袍,正在按照一位瞎眼老妇的要求,给她在千里之外讨生计的亲戚写信。
写完了,许枫霖收了钱,目送颤悠悠的老妇离去。
他叹息一声。
老人家也是可怜人,五年前唯一的儿子因故惨死,儿媳跟着去了,现下老人年迈,无人照料,身边却还有一孙子,需得托人照顾。
就来找许枫霖,求他给亲戚写信,以全部家财为礼,恳求他们收养孙子。
都是可怜人啊。
天快黑了,今儿个只写了一封信,赚了五文钱,许枫霖背起背篓,往京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