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斓听见这个名字之后脸色马上就垮了,凶巴巴地纠正他:“我可不叫什么小满。”
面前的少年蹲下来,拿着纸巾擦去她嘴角的面包屑,笑着说:“不是爷爷给你取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刚才吃东西把嘴巴塞得很满,叫你小满不过分吧。”
虽然也不是什么好的寓意,但总比任宗明那样强硬的方式能让人接受。
吃人嘴软,甘斓没有反驳他,别扭地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给她送吃的,不怕被罚吗?
任先还是在笑,一遍笑一边摇头,“那我正好陪小满一起啊。”
后来很多年,甘斓都忘不了那个瞬间,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小满”两个字如此动听。
跪完祠堂之后,甘斓接受了这个名字,任宗明以为她是长了记性,可她并不是因为受到惩罚才接受的。
是因为任先这样喊她的时候,很好听。
从那次之后,任先就一直叫她“小满”,甘斓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名字,甚至还让甘綦也跟着一起改了口这样喊她。
甘綦是姐姐,最清楚甘斓对任先的那些少女心思,甘斓总是在她面前念叨任先,还说任先叫“小满”的时候声音很好听。
——想起以前的事情,甘斓只觉得自己愚蠢又天真。
因为一些小恩小惠上了头,不顾一切,无可救药,以为他会像她一样、宁愿违背全世界都要跟她在一起。
她甚至还天真地想过跟他私奔。
所有的想法,在那次之后都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再听任先这样喊她,她除了讽刺和恶心之外,再没有别的感觉。
她再也不想被叫“小满”。
也再也不想被他骗。
“小满,再等等我好吗,等我处理好一切,当年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任先抵在她耳边,声音隐忍而痛苦。
甘斓冷笑,她已经听他说过不下五次这种话了。
最初还会回应,现在她已经连讽刺几句的欲望都没了。
甘斓胃里涌起了一股酸水,她又想吐了。
“放开我。”甘斓忍着干呕的冲动,用力推了一把任先。
任先不肯放,又抱紧了几分。
甘斓直接吐在了他身上——
呕吐来得轰轰烈烈,刚刚喝的酒混着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地喷在了任先的西装上,两人身下的沙发也都是呕吐物。
任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甘斓,从沙发上起身,抓起纸巾来擦西装,紧皱着眉头看着甘斓。
甘斓抓着扶手站起来,“跟你说了放开我,你不放,那就只能吐你身上了。”
“我继续吐,你自便。”丢下这句话,甘斓转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嘭”一声关上,接着便是一阵呕吐声传来。
任先看着自己身上和沙发上呕吐物,揉了揉眉心,拿着手机转身往门外走。
刚打开门,正好碰上了走廊上的服务生,任先叫住她,“麻烦请保洁来清理一下,我家人身体不舒服,吐了。”
服务生马上点头应下,接着又看向他身上的狼藉:“先生,需要帮您去找一套衣服吗?”
任先摇摇头,“不用,我去车里拿就好,这边麻烦你照顾一下。”
任先交代完服务生之后,便拿着手机下了楼。
服务生看着任先离开之后,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接着就听见了一道呕吐声。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
甘斓吐完出来的时候,保洁正在打扫卫生,她看了一圈,房间里已经没有任先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