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倒了满满一盏温好的梨花白,盯着手中白瓷触热染红晕,直到清烈酒香扑鼻。
她淡漠反问:“那就打。络祭司要试试吗?”
而营帐的屏风后,晏海熄失神地看着执掌生杀的阿宝。
恍惚间竟有种,当年那迷路了会怕的软糯小团子,还有那见了伤口流血会掉眼泪的小姑娘,到底还是长大了。
而他,这些年来……
晏海熄敛眸盯着手中长剑。
那人传来了消息,帝都等着他回。
但当年大儒韩圣子口中,被称为晏氏月的他,还活着吗?
无名无姓,行走于阴影的暗谍,好像才是他。
时隔多年,晏海熄竟再次感受到了难言的痛苦。
而漫长的沉默里,被逼到绝境的络焱崩溃:“公主暗示我除掉阿兄接任祭司之位,是因我更容易拿捏?!”
闻言,阿宝将另一盏温热梨花白递给络焱,“络烛行事以贪权图利为先,而你,比起祭司高权,你至少还在乎族人生死。”
头一回听到这番话,络焱心神震颤。
阿宝先饮尽了梨花白,温声道:“络三,你不是坏人。”
心念电转,络焱骤然攥紧了白瓷酒梨盏!
隔日,络焱亲自写了罪己状,坦承了络氏之恶,所犯之罪。
再隔日,午后,风雪暂歇。
阿宝于汤兜城外,接受了祭司络焱献上的降书。
回到紫谷的营帐,阿宝盯着络焱送来的摩族秘密账簿,若有所思地问:“浮屠山可有动静?”
“一切如常。”黑袍权王冷眸微沉:“裴归尘回了帝都。”
闻言,阿宝攥紧了摩族秘密账簿,冷笑。
姓裴的那混账一回,帝都怕是又得血雨腥风。
而天色渐暗时,络焱来告辞。
“真的不是你,杀的络浅和白茶吗?”
闻言,阿宝凛然暗躇。
或许她该告诉络焱,地底溶洞发生的一切。
免得日后,络浅因络浅与白茶之死,再生事端。
“被嗜血菌丝围猎时,络浅将白茶当成肉盾推向了嗜血菌丝。”阿宝冷道:“后来,络浅在我背后偷袭。”
“……被我反击所杀。”
思绪复杂的络焱,盯着对案的阿宝。
“殿下难道不怕我,日后为妹妹报仇?”
“络浅之死,我问心无愧。”阿宝坦然看着络焱:“但往后你若行刺杀,我杀你,绝不手软。”
沉默良久,络焱竟反觉得——
诡异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