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维心并非青州人士,是小时候家中饥荒,与家人逃难至青州投奔亲戚。不曾想来了青州后,没找着亲戚,家人实在没能力再带个孩子,便将其留在了青州。
若非被卢远钊捡回十二堂,只怕早撑不过当年的风雪夜了。这些年来,没有哪个堂待见他,只能跟着卢远钊走南闯北,就算再怎么受欺负,也只能忍着。
如此才养出了胆怯之心,坐在赵显徽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便宜师傅交流。
赵显徽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听到身旁人坐下的动静,怎么都等不到对方开口,只好起身说道:“刀枪棍棒,你要学哪个?”
“啊?”洪维心讶异,他自然不会想到自己还能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从来都是只要有人教就谢天谢地的。
赵显徽无奈,一边在其身上不同穴位轻点,一边解释道:“我会收你为徒,是因为看中了你的根骨,但我既不知你为人,便不会样样教你。”
洪维心立马道:“我要学刀,学你在客栈用的刀法!”
赵显徽来了兴致,笑道:“那你可就亏大了,我会的各种兵器里面,最差的就是刀。”
洪维心没有因此感到遗憾,对他来说,能学刀法已经十分满足,万不敢再奢求其他。
按过穴位后,洪维心只觉身心舒畅,好似有了用不完的气力,远比其他人休息来得快。
赵显徽从书笈中取出一柄弯刀,却不是秦刀,递给洪维心。
小伙子虽在帮派求生活,却从没握过铁器,更别说这弯刀光看刀鞘就远不是帮派里那些兵器能比的。颤颤巍巍接过刀,掩饰不住的喜悦,却没胆量抽出刀刃。
赵显徽没再管这孩子,起身喊道:“要是都休息好了就赶紧出发,待得越久越走不了。”
时间算得极好,众人虽没有完全恢复,可要说赶路已经不成问题。
卢远钊牵着自己的马儿走来,说道:“小兄弟就坐我的马吧。”
赵颖川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恶狠狠的瞪了赵显徽一眼,满是杀意。
赵显徽也不矫情,骑上马后,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走在最前方,简直就是既占了马,还要占人领头的位置。
赵显徽哪会理会身后一道道充满杀意的目光,指着好似凶兽匍匐的大青山,说道:“大青山最高处达千丈,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算翻过去,也必然会被追上,只能往最低处走。”
“如果徐宏安有魄力,现在应该正在守株待兔,只等天水郡兵马支援赶来,我们再想走就比登天还难了。”
卢远钊听得频频点头,这也是他请求赵显徽同行的原因之一,若徐宏安真的已经赶去大青山最低处山顶等候,自己这行人根本闯不过去。
赵颖川皱眉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去了不也是送死吗?”
赵显徽笑道:“所以我才说卢堂主一句话救了你们所有人,若是没我相助,你等插翅难飞。”
赵颖川立马不想说话了。
事实确实如赵显徽所预料,大青山辽阔,没有天水郡兵马支援,根本不可能封山搜寻。所以徐宏安第一时间带人去到大青山最低处的山顶,料定十二堂的人跑不远,便在此守株待兔。
熄灭火把的徐宏安带领着六十骑埋伏在山顶,隐匿身形了有半个时辰,终于见到有人登山。却不是预料中的逃亡之徒,而是一群人打着火把登山!
车队停在了山腰处,赵显徽一人来到山顶,昏暗夜色中看不见埋伏在周围的人,可一品高手的听觉远非常人能比,自可判断出周围人的位置。
赵显徽冲着徐宏安躲藏的大石喊道:“徐公子,我代师父来借个路,还请放行。”
徐宏安没有回答,也不肯主动从大石后面走出来。
赵显徽无奈摇头,只好将书笈放在地上,取出一剑俩刀和俩截木棍,一个枪头。
只见赵显徽将俩截木棍拼接,插上枪头,长剑挂在背后,双刀佩与左右腰间。
“徐公子,再不出来就别怪小子无礼了。”
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赵显徽直接拖枪冲上,一枪扎在大石上,握枪手腕猛一抖,本就常年受到风沙侵蚀的大石炸成漫天粉末。
眼看长枪就要刺中徐宏安,赵显徽却收回长枪。
徐宏安哪里料到对方有这等实力,吓得踉跄坐在地上。
赵显徽喊道:“天水郡的将士们,快出来救你们的徐大公子吧。”
这句话无疑震惊了所有隐匿在周围的士卒,六十人当即顾不得山腰的十二堂帮众,蜂拥而来。
也是这时,山腰上的卢远钊带人冲上山顶,却不是为了助战,而是翻过山顶,向山下逃去。
并非卢远钊无情,而是与赵显徽一早说好的,由他一人牵制,其他人只管逃。
眼看十二堂的马车渐行渐远,赵显徽再不藏拙,一枪挑翻一个健壮士卒,而后一个枪出如龙刺入另一人衣衫,却未伤人血肉。长枪带着人,划出一个半月,将人砸昏了去。
身后人逼近已不适合用枪法,转而用枪作棍,龙象棍法刚柔并济,一棍砸跪俩人,而后一脚将俩人踹飞。
士卒们救主心切,只管冲来,自然围拢得快,转眼就连棍法也不适宜使用,只好放弃长枪,抽出双刀,同时背后茫然剑飞掠而出。
对方毕竟是大奉士卒,赵显徽练手却不杀人,只用刀背敲击,茫然剑也只是将人甲胄划破,很快让所有人一丝不挂。
这时,赵显徽又收起双刀和茫然剑,一手龙象掌,一手燕家拳,连续六十次拳掌过后,再无人清醒。
犹觉不过瘾的赵显徽将兵器收回书笈,正要离去时,见山脚火光冲天。
看架势,恐怕得有上千人之多。
赵显徽再自大也不敢和上千精悍甲士硬碰硬,背起书笈一溜烟就跑了。
等天水郡大军赶到,只看到六十多一丝不挂的人躺在山上,每人身上必有一道巴掌或拳印,就连徐宏安也没列外,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