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楚卿最擅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月前那晚,有人约他去千香楼,说是有连将军之死的证据呈给他,他去后却不心中招,和一个女人睡了半晚。
那是他第一次碰女人,像上瘾一般,每晚贴着床睡都要回味一番。
可惜是个杀手,在他手背出划出几寸长的血痕。
他生平最恨被人陷害戏弄,便是将大靖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那贼人。
都说是楚卿像女人,今日就由他验证一下。
“楚大人,狡辩没用,把脖子露出来给我瞧瞧?”颜臻瞟见她藏起手腕,又是硬扯过去,完全不顾她的身份。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颜大人再揪着不放。到明日您好男风这事,要传遍大靖。”楚卿只觉得手腕差点被捏断,疼得眼眶泛红凝湿。
“哦,谁敢说本相好男风?”颜臻在她腕上细细摩挲,故意摁上那片红痕。
“坊间说的人多得去了,颜大人神通广大,肯定也听过。”话已出口,楚卿只能硬头皮受着。
“没听到,我整日公务繁忙,不像楚大人那么清闲。”
“你……”
她咬着唇,暗恼自己不该说错话,从前圣上许她高官之位,但她不想出风头就给拒了。
现在寻思着,若她成了丞相,哪还有他颜臻威风的劲。
如今她被针对奚落,李暄的脸色也很难看。
瞧见颜臻揪着人不放,他假笑两声,站起身为楚卿解围:“颜相,楚卿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她既然已赔罪,就饶她一回,回头朕会让人再细教她些规矩。”
“楚大人恃宠而骄,难免会目中无人,但为官者要戒骄戒躁。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而不是信口雌黄,搬弄是非。”颜臻找回面子,趾高气扬地站在百官之首。
那模样如同打了胜仗。
楚卿看向建元帝,瞥见他眸中的警告,才压下心头不快。
她是建元帝李暄的心腹,从八岁就跟着他。
二人曾在冷宫艰难偷生,步步为营。
她曾为他出谋划策,助他登上皇位,多次身陷囹圄性命不保。
她官不大,但李暄的江山,有她一半功劳,满朝百官除了颜臻,还无人敢公然拿捏她。
“楚卿,颜相的话你可记着?”李暄看到楚卿走了神,咳嗽着提醒她。
“臣,谨记教诲!”楚卿倔强抬眸,被李暄横了一眼。
她急忙撩起袍子,憋屈地伏在殿砖上。
服软,也是为官之道。
李暄见她跪地不起,从龙椅上下来,亲手将她拉起,“楚卿可有不适,脸色怎这么白?”
淡淡的龙涎香,熏得楚卿喉头发酸。
这种想呕的感觉又来了。
颜臻从一旁走过来,空出一只手伸向楚卿。
“臣懂些医术,要不然为楚大人把把脉。”
楚卿下意识躲在李暄身后,她同人学过些医术,知道她的反应不可能是普通病症。
若真是有喜,被颜臻诊断出来,她就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