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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此后，我隔三差五便去地狱中看那盏魂灯。

它的光亮越来越盛，魂灯附近还逐渐聚集起一团不成型的阴影。

像是散不去的雾霾。

「这是幽冥未成形的魂魄。」顾浩渺说。

或许是因为我的血为幽冥女神指了路。

我天真地想。

直到那一天，我站在地狱门口，听见顾浩渺同那团阴影窃窃私语。

「她本来就是我的一魄，如今也应当回归到本体中来。」那团阴影话间不怒而威。

「七百年过去了，她的血肉逐渐丰满，将她扼杀有违天道。」

我听见顾浩渺在极力争辩。

「天堂守门人的躯壳都是我造出来的，他们不像凡人一样有灵魂，抹杀了也无所谓。」

听得我遍体生寒。

原来我们是没有灵魂的工具人，被困在这里，只是为了帮神做些简单机械的重复工作。

这就是我们唯一的价值。

「晨曦是不一样的，或许是因为有你的一魄在体内，她分外可爱些，你以后会喜欢她的。」

顾浩渺还在劝说。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是眼泪已经顺着手肘，一路流到衣衫上。

原来如此。

所以七百年前，我从万物之中幻化出来时，顾浩渺便对我格外不同些。

尽管我知道自己生来平庸，但他的眼睛会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

「虽然你很普通，但是在男朋友眼里，你就是闪闪发光啊，爱不**理的。」

其他的天堂守门人曾经打趣我。

我们都错了。

顾浩渺只是透过我，看到了曾经的爱人。

因为我的身上承载着她的一缕残魄，所以在那些思念泛滥的日子里，他把我当做了替身。

原来如此。

「浩渺。」那团阴影的声音忽然轻了些。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她问。

「绝对没有。」我听见了顾浩渺的回答。

「我们互相陪伴着走过了千千万万年，你陨落之后，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寻你。」

「姐姐，你陨落前，用女娲娘娘殿前的陶泥亲手捏出了她，她因此生得同你分外像些。」

「你怕我孤单，怕我随你而去，用尽全力将自己的一魄注入进她体内，她才有了生气。」

「你走以后，四海八荒我到处都寻你不见。」

「你总要让我留些念想的，姐姐。」

他在急急地向恋人辩驳，仿佛七百年来同他耳厮鬓磨的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