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烈日,北方旱灾千里赤地,南方水库尚存,却也是湖浅河枯,江蜀地带一连数月不曾下雨,闷热异常。
一路上,马车颠簸,齐钰又未出过远门,难免有些头晕目眩,只能皱眉闭目,试图静心。
忽然,古镜微震,江诉晚送来一青绿色的小巧铁盒。
“这是薄荷糖,你吃了应该会好受些。”
齐钰把玩那小巧的薄薄铁盒,虽算不上精致,样子却新奇,划开盖子,其中是一颗颗青白双色的小糖丸。
齐钰好奇的捻起一颗入口,一股凉气伴随着清甜味蔓延开,上冲颅顶,下入肺腑,深深呼吸,只觉得呼气如冰,吸气如霜,顿时头脑清明,神清气爽。
这是薄荷做的糖?
齐钰也曾见过薄荷,虽说清凉却苦涩,多是药用,即便做成糖糕,也是腻中带涩,非要配着茶水才能品出几分凉味。
可这糖不但清甜,还混着果子的微酸与花的淡香,像是在口中含了一小片霜雪未化的初春,果然不是凡间之物。
齐钰轻轻晃动盒子,见还有许多,双眼含光的问:“神女大人,我能把这糖分些给马夫随从吗?他们一路上舟车劳顿,比我更要辛苦几分。”
江诉晚却沉默片刻后开口:“最好还是不要。”
齐钰愣了片刻,忽然后知后觉,若马夫随从起疑,他说不清这东西的来源。
这些人手皆是宫中安排,保不齐就有谁特意安插的眼线。
“是我考虑欠周了。”齐钰垂下眼眸:“以后定当谨记,处处留心低调。”
“你的想法是极好的。”江诉晚还是赞许道:“心怀善念,体恤他人,比齐添凌那个白眼狼不知好了多少倍。”
齐钰大概是不擅长接受夸奖,一时有些脸红。
很快,马车到了下一个驿站,车马停下休整,马夫一边擦汗,一边隔着马车禀报:“七皇子,如今已经深入江蜀地带,最迟明日午间,就能到云隙县。”
齐钰点头表示知道。
江蜀两省十六县,江川以云隙为首,云蜀以青歌为先,两省共设一总督,统管大小事。
齐钰要先与江蜀总督会面,商议救治蝗灾的方针,否则就凭宫里拨下的那么点救济粮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齐钰正沉思着,忽然觉得怀中鼓囊,伸手一摸所,抓出一把香囊,想来是江诉晚送来的。
“里边塞满了薄荷和一些其他提神清热的草药,路上闻一闻总能舒坦些。”江诉晚解释道:“你给随从们分一分,就说是你体恤他们掏钱买的。”
齐钰大喜,连声道谢:“神女果然仁慈。”
江诉晚却说:“别把人想的太善良,我做这些只是举手之劳费不了功夫,又叫这些人记得你的好处。”
“你要办大事,手底下得有些可信可用之人,邀买人心的事要见缝插针,不留痕迹的做。”
齐钰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江诉晚会这样说。
但他也不曾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拿出香囊叫众人分了。
马夫随从捧着这香囊都是受宠若惊,又夸这香囊绣的好,实用又轻巧,又谢齐钰心善破费,眼神都殷勤了许多。
齐钰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堵得慌。
江诉晚见他久久不语,察觉端倪:“你心里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