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懔勾唇:死在北邙山?
倒不一定。
京城中的另一处宅院,昏暗室内,暗卫跪地请罪:“主公,属下无用,没能护女公子平安入京,请主公降罪!”
静默良久,中年男子粗砺低沉的嗓音响起:“派人搜山。”
“属下遵命。”暗卫自知逃过一劫,终于喘了口气。
京郊,晨间霜冷露重,雾气薄如轻烟。
晨光微熹,卿云伏在溪流岸边取水喝,浑身湿冷,日夜奔波赶路,伤口上沾了冷汗,疼得她脸色苍白。
好疼。
真的很疼。
身子虚乏无力,眼皮也逐渐沉重,卿云两眼一黑,重重昏倒在岸边。
“念——”
卿云躺在泥泞之中,意识模糊,也不知唤了声什么,鼻尖尽是草木腐烂的气味,她快支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车轮碾压过山径的声音,风过树梢。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响起,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本来无望的眼中有了光亮。
有救了。
卿云咬住下唇,极力从泥泞中爬起,望着远处驶来的马车,那车上还挂了两盏灯烛照明。
她骤然生出一股胆气,冲到山径中间,伸出双臂拦下马车。
“救命——”
“吁——!”
亏得赶车的书童及时勒马,否则再过一尺距离,卿云就变成马蹄下的亡魂了。
“你不要命了?半路冲出来拦马车,找死不成!”书童身着蓝色短打,头上裹着头巾,朝着她厉声喝道。
卿云却是两眼一闭,体力不支倒在马前。
怒气上涌的书童叉腰欲骂,却见马车前的女子直接倒地不起了,一时之间,他神色茫然。
“长生,这是拦路的人,不是拦路虎,你疾言厉色一通,吓退不了猛虎,也吓退不了有心之人。”
车帘掀起,一锦衣公子自车厢内探身出来。
他舞象之年,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月白色纶巾,一身鹤氅清清肃肃,如玉如琢。
谢翊望着呆愣的书童,摇头失笑:“她不过是为求救命,现在人晕倒了,你说该如何办?”
长生欲哭无泪:“公子,我只说了一句,是她自己晕倒的,与我无关啊。”
谢翊眸光移动,落在倒地的女子身上,他提上一盏灯笼,下了马车快步走过去。
长安跟在后面,忙道:“公子,地上泥泞,您别湿了衣衫。”
地上,卿云极力睁开眼眸,强撑着支起身子,虚弱出声:“救我。。。。。。去京城。。。。。。”
她又险些支撑不住倒下,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率先扶住了她。
谢翊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扶住卿云的手臂,与她已经被泥水浸透的衣袖,是清与浊的对比。
二人近在咫尺,灯火微黄,她抬眸正好与谢翊对视上。
卿云微微诧异,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