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崔长宁吹胡子瞪眼,领着人直奔东院。
崔平正在给白姨讲解妇女独立的重要性,隐隐听见院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他“噌”的一下坐起来。
“六少爷,怎么了?”
单纯的女人,只想着六少爷病了好多天,没银子请郎中治病,昨天夜里有人扔毒蛇进来,六少爷吐了好多血。
好不容易在厨房里捡了只吃剩的包子,打算熬点面糊糊给六少爷补补身体,被三少爷冲进来踩了个稀巴烂。
“白姨,我没事,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让人随便欺负,听见没有?”
崔平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寒光,拿起崔坤留下的竹节鞭。
“小畜生,你做的好事!”
崔长宁踹开屋门,万万没想到,冷冰冰的鞭头差点戳破他的咽喉。
“逆子,你想作甚?”亲爹自有亲爹的威严,崔长宁瞪住崔平厉声喝道。
崔平冷笑:“逆子?这两个字你也配说?”
这句话不亚似旱地惊雷,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傻愣愣地盯住崔平。
二小姐崔芸娘冷不丁喊了一嗓子:“老六,亲爹你也敢打呀。”
“没你什么事,闭嘴。”崔长宁喝退女儿。
他知道这个丫头最爱挑事,马上就要举孝廉,有辱门风的事情万万不能有。
崔乾更是拿出长兄架势,挡在父亲面前:“六弟,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把鞭子收起来。”
白姨又要下跪,被崔平抓起来,狠狠瞪了一眼。
女人小脸唰白,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从她心底传来的颤栗。
崔平目光如刀:“六弟?好温馨的字眼,可惜从你嘴里吐出来,比屎还要臭。”
“你……岂有此理,真的是有辱斯文。”
崔乾大怒,碍于长兄身份,他要善待幼弟,尤其在举孝廉的节骨眼儿上,更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崔平才不管这些,抡起竹节鞭,照着门框就是一下。
木屑乱飞,扬尘簌簌,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斯文?当初你们那么多人欺负我娘的时候,斯文去哪里了?十一年来,对白姨百般毒打,斯文去哪里了?老子病到要死,大半夜往床上扔毒蛇,斯文去哪里了?”
一连三个“去哪里”,问得崔长宁瞠目结舌。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对母子活得如何,甚至不知道崔平住在哪里。
之所以重新关心起这个儿子,无非是源于大儿子准备出仕做官,需要竖立慈孝门风,不能让别人知道崔家虐待幼子。
事关家族大业,如果由着崔平的性子继续胡闹,万一家丑外扬,十年布局毁于一旦。
于是他沉着脸吼道:“来人!即刻起封闭东院,将这个小畜生禁足,未经许可,不得出东院半步!”
说罢,老家伙拂袖而去,崔乾摇头叹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追着老父仓皇而退。
“你完了,禁足,生不如死。”走在最后面的崔芸娘冲着崔平呸了一口。
崔平扬起竹节鞭,吓得她打了个激灵,一阵风似的逃出东院。
感觉天要塌了,白姨扯住崔平的衣袖推了好几下,让他赶紧追上去,给老爷赔不是。
早上听西院丫鬟说,二小姐让婆子往东院饭食里掺砂子,真要禁了足,剩下来的包子也轮不到他们吃。
崔平捧住她的脸:“我来了,还能让你饿肚皮?”
女人心里砰砰乱跳,感觉六少爷今天不对劲,言谈举止跟往常不一样。
意识到失态,崔平赶忙改口。
“我是说,崔家老六长大了。白姨,从现在起,不许对任何人卑躬屈膝,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