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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被紧急推进了抢救室。
明溪浑身僵硬,又不知所措。
傅怀深脱下西装罩在明溪身上,看着她问:“还能走吗?”
明溪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昏死过去,可她还是扶着床沿坚韧地站起来。
她眼瞳很亮,但此刻那亮光却是空洞的。
“谢谢。”明溪轻声道谢。
谢谢他,帮外婆保留一些体面。
缓了一会,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他对着明溪鞠了一躬,平静宣布:
“对不起!”
低沉的音节仿佛命运的诅咒,在空荡清冷的走廊中‘嗡嗡’回荡,明溪整个人像是受了重重一击,往后倒退了一步。
她双手无助抓住医生的手臂,摇头,“医生,是不是错了”
没有这么严重的呀。
医生说外婆时日不多,并没有说现在就会离开啊。
“医生,是你搞错了是不是我外婆早上还跟我说想吃老家的枣糕,她都还没吃到枣糕怎么会走呢”
她突然扑通跪下,拽着医生的手臂,泣不成声道:“求求你再救一救外婆求求你,我有钱的我有钱给她看病的至少”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水汽道:“至少让外婆吃一块枣糕再走啊”
她的外婆怎么能饿着肚子走呢。
明溪的手颤得厉害,状态有点混乱,一旁的护士连忙上来搀住她的手臂。
“小姑娘,节哀啊,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你冷静一点,得去见你外婆最后一面。”
明溪却不愿意去,泛红的眼眸一片空洞,魔怔地说,“我外婆不在这里她还在病房里等着我”
说完她转身就朝病房走去,手臂却被人一把攥住。
傅怀深眉目微敛,外套下的手臂太细太细,愈发衬得小姑娘跟一根羽毛一样,让人感觉不到重量。
他说,“去看看。”
仿佛心思被人戳破,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轻微又密集地颤抖着,模样任谁看着都心疼。
傅怀深手顺着手臂往下,改为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去了太平间。
路上,她很乖,走路都没有声音,脚步很轻,像是怕踩着什么。
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去后,低了下头,然后离开。
冰冷的铁板床上躺着个人,全身都罩着白布。
明溪后背贴着门,顿了一分钟那么久,才慢慢向前走。
她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外婆除了嘴唇白一些,样子很平静,像是睡着了。
这样子怎么可能是离开了呢。
她升起期翼,扯起一抹苦涩的笑,说:“外婆,您是不是在跟溪溪开玩笑呢,是不是在怪我没带你回老宅,我车子已经联系好了,您起来,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外婆面容依旧安详,明溪去握她白布底下冰冷又僵硬的手,抽噎着,“外婆我什么都不要了,以后就陪您在老宅住行不行”
她把头贴在外婆的胸膛上,声音很轻很轻。
“您能不能答应我一声求求您了答应我一声”
可是叫了许久,外婆也不愿醒来,她紧搂着外婆的脖子终于哭出声来。
不是抽泣也不是哽咽,而是撕心裂肺的。
那声音再硬的心肠听了,都要被软化下来。
“外婆,您不能这么对我您怎么舍得留下我一个人我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的悲鸣在房间里回荡,再也没有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