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总是感觉心里烦躁得慌,尤其是顾樱在宫中落水之后,这烦躁就一日没下去过。
“周妈妈,我这心里不安得很,怕不是什么好兆头,要是世子爷真看上顾樱那小贱人,我的嘉儿就真无出头之路了……”
周妈妈却觉得刘氏的担心是多余的,笑道,“夫人忘了,世子爷十五岁那年就已经与霍家那位大姑娘定了终身,可霍家那位转头便弃了世子,嫁给了国公府的二公子,自那以后,世子伤了心,身边就再也没有过女人。咱们退一万步来说,世子就算要娶妻,也不会是二姑娘那样的,这汴京城中多少高门显贵家的女儿都盯着世子的婚事呢
听了这些话,刘氏心下稍安,笑道,“也是,我嘉儿都没能嫁进高门,她顾樱还想攀高枝儿?没门儿!她就只配嫁给符家那废物书呆子!”
“就是!”
……
从营帐出来,风雪葳蕤,纯白的雪粒落在人身上头上,带着一股无法控制的凉意扑打在脸上。
顾樱小步跟在两人身后,拢了拢身上厚厚的斗篷,走得缓慢。
赵长渡停下脚步,清冷容颜在纷飞的大雪中微有些模糊,“我有话要与顾二姑娘说,你且先走
苏桓风睁大眼,看看垂着头跟在后面的顾樱,又看看表情冷峻的赵长渡,担心他找顾樱麻烦,“阿渡,俪王弓的事儿我会想办法把弓弦重新接上,你别怪她,她还是个小姑娘,又不是她弄坏的,你这么凶,她一见着你,肯定哭鼻子
赵长渡乜他一眼,眉目间浮起一丝不耐,“滚
苏桓风摸摸鼻子,“她是我的女人,我得护着她
赵长渡面无表情,“你们还没成婚
“快了,她马上要及笄了,到时候,我就娶她过门苏桓风眉梢飞扬,喜气盈盈,回头看远远跟在后头的小丫头时,眼里盈满了怜惜和疼爱。
见他如此维护顾樱,赵长渡也不知怎的,越发不悦,眉梢染着没什么耐心的寒意,一脚踹过去,“我还不会自甘堕落到对一个弱女子出手,你当我这般没底线?”
苏桓风灵活一蹦,避开他一脚,知道他为人威重却有原则,遂嬉皮笑脸道,“哎,那行,我到前面等你,你快些跟她说完
苏桓风已经完全将顾樱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来维护,赵长渡瞧着他远去的笑脸,心里莫名生了一份愠怒和担忧。
苏桓风一向风流多情,这次是真对顾樱动真心了?
顾樱垂着头,默默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便一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走路不看路?”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顾樱吃痛的摸着额头,抬起小脸,便看见男人在月色下清冷矜贵的下颌。
她慌乱的后退两步,恭谨道,“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注意到……你就在我前面
赵长渡不是真的要怪她,只是看她低着头,露出一截弧度完美的脖颈线,心里微微一动,“有事与你说,将苏桓风支走了
顾樱这才注意到如今这儿只有他们两人。
而赵长渡的随从怀安在不远处,抱了柄长剑,极冷酷的在把风,偶尔回头往这边看一眼,露出一个憨直的傻笑。
主子们说话,胭脂不敢靠得太紧,远远的站在后面,扯着脖子往这边看,一脸忧心忡忡。
她抿了抿唇,不解的抬起小脸,“世子想说什么?”
赵长渡深深望着她滑腻白皙得没有一丝毛孔的脸,觉得小姑娘这张脸生得清丽绝伦,不施粉黛,便引得人移不开眸光,风雪欺在她脸上,叫她两颊便透出两团靡丽的红晕,怪惹人心痒的。
以前从未在意过苏桓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未婚妻。
偶尔听说过两回,也不过是苏桓风满嘴的嫌弃,说她是个蠢的,日后总要退婚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