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樱怔了怔,心头有几分失落,小手握住他的手腕儿,轻轻用了用力。
她知道,世子留在汴京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羌族最后一次发难便是在今岁的五六月,这时节正好是他们草原人强马壮的时候,他们的首领率骑兵在汴京十城连番抢掠粮食和妇女,打得边境十城措手不及。
老国公爷手下十万赵家军还好,尚且能抵御强敌。
可余下几城都被羌族打得落荒而逃,主将差点儿丢了城池。
天启帝大发雷霆,责令几个主将修整城池,不许羌族再犯,可羌族哪管你这些,为了粮食和草原恢复部落元气,还会多次侵袭东黎边境,再过一个月,世子便要带军出征,前去支援。
再然后,世子与父亲合力攻克敌军,再次一战成名,父亲也是在那一战建立不小的功勋,被陛下嘉许,连带着东平伯府也跟着一块儿沾了光。
那一场胜仗委实赢得漂亮!
世子和爹爹联手,非但将羌族一众打得丢盔弃甲来,还从草原带回了羌族的降书和羌族的和亲公主。
只是,等世子率大军归来汴京时,已到了隆冬十二月。
顾樱在心底默默算了算日子,念宝出生的日子大概在九月,她若是努努力,念宝若是再乖乖等等,顶多也只能等到十月底……
世子大概是回不来陪她生孩子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也明白为了家国大义,自己实在不该要求世子什么,只是她前生今世加起来头一次生孩子,夫君不在身边,心里或多或少酸涩和担忧。
程氏的马车在街上悠悠荡荡的行驶,赵长渡带顾樱骑马悄然缀在马车之后。
夜风温软,吹在人心头晃晃悠悠的,顾樱心酸得厉害,安安静静的没说话。
赵长渡能感觉出小姑娘心情突然低落下来,他侧过脸,低头凝看小姑娘在夜风里柔嫩泛红的脸颊。
小姑娘生得极美,一袭黑衣黑裙衬得她冰肌玉骨,雪肤乌发,黑鸦鸦的浓密长睫,就跟两把小扇子似的看起来温婉极了。
他大手摩挲着小姑娘的手指,默然安抚。
刀削般的俊脸靠在她柔软的脸颊边,声音性感低沉,“怎么了?”
顾樱脸上冒着热气,笑笑,“没事
赵长渡眉峰缓缓皱起。
还想再问时,程氏那方已经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如意巷口,程氏提着裙子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往里走去。
顾樱也急忙从马背上下来,拉着世子躲在巷子口。
赵长渡没好气的看着做贼的小姑娘,只得朝程氏的背影望去,只是越看,神情越冷。
……
程氏打死也没想到国公爷竟然背着她从一个女人的院子里出来。
而且他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畅怀的微笑。
竟然她许久没在他脸上见过的舒服自在。
程氏怒极攻心,蓦的抓紧了王嬷嬷的手腕儿。
王嬷嬷吃痛的抽了口气,“夫人,莫急……那人奴婢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程氏咬牙切齿道,“怎能不眼熟,她就是鱼姑!前些日子还住在国公府,才搬出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