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我满腹委屈:是他欺负我,干完坏事逃跑,自己掉下去的。
我以为这是很让人信服的解释。
天赐显然也怕挨说,立刻叫道:不是的!是姐姐推我。
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添油加醋,姐姐说……她恨我,要淹死我。
难得一向笨嘴拙舌的他,能想出这样的谎话。
任何人都有底线。
左天赐是奶奶的底线。
我不能背上这种指控,否则奶奶非要剥了我的皮不可。
我忍气辩解:弟弟,你跟奶奶说实话。鞭炮在你兜里,我衣服被烧了个洞,头发都燎了,你这又怎么解释?
难道为了淹死你,我要先把自己的衣服头发弄坏吗?
天赐没话讲,干脆放开嗓子干嚎。
奶奶怒不可遏。
天赐才五岁,怎么会撒谎?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想断我家香火。今天不给你点苦头,你还要上天了!
蒙受不白之冤,我脾气上来了,也顶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
现在,我是真的触了奶奶的逆鳞。
老太太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宝贝。
哪怕是口头威胁也不行。
她强令我脱掉棉衣和棉裤,只剩下贴身的衣裤。
跪下。我要打你。
我知道奶奶的逻辑。
衣服会打坏,人打不坏。
衣服比人贵。
于是,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冬日,我近乎赤裸,跪在路中间。
棍子接触皮肉的声音,沉闷而刺耳。
我不敢躲,更不敢睁眼。
因为我可以想象,人们的每一道目光都火辣辣地鞭打在我的身体上。
救我的人,是家访路过的唐老师。
她急匆匆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车子都没停好,就冲到奶奶面前。
住手!
孩子做错了什么,你这样下狠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