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向榻上那肌肤比玉还要洁白的女人,
他绝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他望了望天边的月亮,此时已是后夜,想来西苑行宫已进入了酣眠之中。
他捞起榻上的女人,将她牢牢裹在披风里,跃马驰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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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的荷花宴一直持续到近子时,直至酒倾杯尽后,众人才一一散去,回到了各自分配到的庭院里歇息。
天色将晓,已近五更天,西苑行宫里依旧静寂无声,公子和闺秀们昨晚睡得晚,几乎还在睡梦中。
花树旁有一美人靠,楚菡儿几乎一晚没睡,此刻她正倚靠在美人靠上,面容略显憔悴,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她几乎一个晚上都在思索,表哥怀里的那个女子是谁?她将昨日参宴的女子都在脑海里筛了一遍,依旧没有答案。
她和表哥是一起长大的,及笄前,她每年都会来京都国公府住上俩月,表哥也曾有近三年的时间师从祖父,为了方便,也住在楚家。
那个时候,虽然他们朝夕相处,但表哥对她一向不太亲近,她隐隐有些失落,但后来她发现,表哥虽然对她不甚热络,但对其他女子更为疏离。
那时她想,表哥待她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随着年龄渐长,姑母有意无意含笑看她,加上周围人的打趣,她逐渐懂得了姑母笑容里的含义。
她欢喜极了,对于世家来说,亲上加亲是一件极寻常的事,何况是如表哥这样俊逸超群的男子呢?
此次姑母带她上京,其意不言而喻,昨日她已过十七岁生辰,这两年,她一直不肯嫁人,就是在等他。
为了能配得上他,为了不辜负姑母的期望,她一直严要求对待自己,敷粉施朱、女红针黹、琴棋书画,当家理政,不说样样精通,也算都有涉猎,即便人在江南,她依旧名动京都,放眼望去,能和她一较高下的女子几乎没有。
就连那个周芷西,她压根没有放在眼里。
她此前一直以为表哥性情寡淡,对女子不假辞色,可经历昨晚一事,她发现,她其实对他一无所知。
一向对她有礼有距的表哥,昨晚亲密地搂抱着另一个女子,甚至带走了她。
她震惊且不安,丫鬟荷香安慰她说那女子可能是此次参宴的歌姬舞女。
也是,只要他愿意,身边不会缺少美人。
可她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如此,表哥一向自持身份,万不会在这种场合落人把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她只想知道那位女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近表哥的身。
山里比京都要凉一些,大清早的,她在美人靠上坐得有些久了,感觉到有些寒意,丫鬟荷香给她披了件薄薄的外衫。
“小姐,回屋吧,山里潮气重,等太阳出来了,雾气散了,再出来逛也不迟。”
荷香见她脸色郁郁,继续找话题说道:“估摸着大姑娘二姑娘也快起床了,昨日,她们还说今日要早起,趁着太阳出来前乘舟去池塘里收茶,小姐和她们一起去吧,奴婢一会找几个人去收集点荷叶上的晨露,然后去烹煮茶……”
听到这,彷佛有什么一鳞半爪的信息窜入了她的脑海,她心跳加快,看向荷香:“昨日,你有没有见到……燕姑娘?”
荷香一愣,摇摇头:“昨日燕姑娘好像醉酒早睡下了,奴婢并没有见到。”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形成,楚菡儿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昨晚将所有的闺秀都从脑海里筛选了一遍,唯独漏掉了国公府里的异性姑娘——燕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