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非常舍不得离开娘亲,但他还是要走。
萱儿说:哥哥你可真笨啊,当初总是往外跑,不肯待在宫里。现在你有机会永远离开皇宫了,你还非要回去。
谢铭钰沉默。
萱儿就有点生气:反正宫里都认为你已经死了,你就留下来啊,待在娘亲身边不好吗?宫里那个向风瑶总是虐待你,你都忘了?
可是爹爹需要我。
谢铭钰抿唇,声音低低的。
向云疏拍拍萱儿后背:别这么说哥哥,哥哥是在宫里长大的,你舍不得阿娘,难道哥哥就舍得他的爹爹吗?
萱儿也就不吭声了。
天擦黑后,谢铭钰从柳宅的后门走出来。
在向云疏和柳蔷的泪光中,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萱儿犹如暗夜中的一只鸟儿,轻盈的落在墙头上,跟着哥哥一起走,准备负责一路上暗中保护哥哥。
临走前,柳蔷特意招来一身破旧的衣裳给谢铭钰换上,甚至还把他的整整齐齐的发髻给弄乱了。
用不用这样啊?向云疏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笑。
怎么不用呢,钰儿是从土匪窝里出来的,这干干净净,衣裳贵重的模样,哪里像?
柳蔷还觉得不够,又弄了一点锅底灰,擦在钰儿脸蛋上。
外祖母,娘亲,我该走了。钰儿站在夜色中,破旧的袄子,蓬乱的头发,可怜的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柳蔷鼻子一酸,不忍再看,扭过头去抹眼泪。
向云疏蹲下身子,抱了抱他,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一个蹒跚的身影朝这里走来,拄着拐,背着包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柳蔷有些警觉,问了句:你是谁?
萱儿已经跳了过来,挡在外祖母,娘亲和哥哥面前。
经过哥哥的事情后,她现在对生人的戒备心达到了顶峰,眼见对方不吭声,她反手就去抽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准备先给对方一下子。
在她心里认为,不管对方来善是恶人,先下手为强,对方受伤,总比自己人受伤好。
向云疏早防着她,见状立即喝住她,萱儿,住手!
她急急上前,扶住来人,声音充满惊喜:巧婆婆,是您吗?
来人抬起头,凌乱的花白头发下,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
正是巧婆婆。
当年住在她们隔壁,曾经帮助过她们,无微不至照顾过她们的巧婆婆!
柳蔷惊喜的叫了声:天呐,巧姨,怎么是您?
她奔过去,扶住了巧婆婆的手,您的手怎么这样冰冷,快,跟我进屋来暖暖身子!
向云疏也连忙扶住她另一只手,同时吩咐萱儿:你先送你哥哥回宫。
不,他不能回宫!巧婆婆忽然大声说。
几人都惊了下。
柳蔷小声说:巧姨,您知道这孩子是谁吗?
我知道。巧婆婆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云儿,我是从滂沱山过来的,我给你带来了滂沱山的消息,等你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那孩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