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我替他出头。因为在我心里,陈映南,他的各方面都不逊色于你。”
“……”
薄御白搭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深邃的眸子中波动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他的心犹如被放在了绞肉机里,在她赞赏陈映南的语气中被搅拌成了一滩烂泥。
车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中。
沈烟能感受到身边的男人散发出来的浓浓悲伤,但她选择了视若无睹。
在导航的提醒下,沈烟把车子停在了男人说的那家法式餐厅门口。
她解开安全带,侧目道:“薄总,还有兴趣,下去跟我谈一谈生意吗?”
薄御白心碎了,神经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中。
他很想发火,质问她为什么非要离开他,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他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可是不敢问。
即便他再不幸,也不是当初伤害她的理由。
错了就是错了。
只要她活着,他还能经常看到她,哪怕是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也好过他这三年里,每日每夜都要反复接受她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绝望来的好。
薄御白闭了闭眼睛,调节好情绪的朝她露出了个笑容,“谈,当然要谈。沈总愿意和我做生意,哪怕是赔本的我也愿意往里跳。”
从前都是她在他面前卑微到尘埃里,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了他在她面前的卑微样子……
沈烟怔了下,很快的压着心里的异样,以职场话语应对着男人,“利益对等的合作才能长久。薄总放心,我想等下你一定会对我提出来的合作,很感兴趣。”
薄御白微眯了眸子,思绪百转千回的随着她下车,进了餐厅。
这家店是薄御白朋友开的,就算是他不来,也一直都有预留最好的包间给他,不过沈烟没和他进包间聊,而是找了个靠窗的普通位置坐下。
虽然不是包间,但因为这家餐厅是长廊的设计,每张桌子都相距五米远,过道有也有十米多,加上这点几乎没人,沈烟和他谈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没必要在私密空间里独处。
薄御白知道她在避嫌。
所以心里很不爽她防狼一样防着他,更不爽的是她对陈映南的那份至死不渝的衷心。
前菜上的很快,沈烟从桌上选了一瓶红酒,给男人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薄御白笑着同她碰杯,“这是你回来后,我们单独吃的第二顿饭。”
“希望晚些分开,薄总这次别再走错了住处了。”
“……”
沈烟抿了口红酒,对着脸色不太好看却一直在隐忍的男人说:“华鼎国际在国内的生意已经做到了顶尖,国外的生意,这些年来,我看也还没有任何大的跨步,所以薄总有没有兴趣和HJ达成战略合作?”
薄御白情不自禁的笑了出声,“烟烟,你真的很会与人谈生意。”
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现在的短处。
早些年,国外的生意一直是黎自初打理,可薄敬安死后,薄家内部发生了内讧,黎自初不得不留在了国内,国外的那部分生意受到了严重的忽视,本来国外的商场就比国内还要残忍,如今华鼎国际在国外的一些半死不活的公司,成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看来沈烟是真的在和他认真谈生意了。
薄御白晃了晃酒杯里的酒,沉吟道:“你能做得了HJ集团的主吗?”
“我们HJ帮华鼎国际在国外重生,你们华鼎国际帮我们HJ在国内保驾护航,如此长期共赢的合作,我想‘HJ’集团那些高层们就算是再排外,也会心动。尤其是,我可以直接帮你牵线和Richard见面。”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
薄御白慵懒的向后靠了靠,似笑非笑的道:“听起来好像在给我下了一阵及时雨,但好像是在把我当免费的劳动力。烟烟,你想让我在这边帮你看着李鸿裔,你自己全身而退回申城,同丈夫女儿团聚,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冤大头吗?”
沈烟紧张地呼吸都暂停了两秒,说:“……夜城没有我的家了,申城才是我的家,我迟早的都要回去。”
薄御白瞳仁狠狠颤动了下。
沈烟攥着垂下的桌布,身子向前倾了倾,“薄御白,我在这边待得越久,外面的谣言就越多。我的女儿还小,她压根不知道她的母亲曾经经历了什么。我不希望,她在申城那边,因我受到一些指指点点,你能放过我吗?”
薄御白呼吸是急促,喉咙中被一团酸涩裹着,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我没想过为难你,更没有要把你留在夜城。我只是想多点机会能跟你见一见面。”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想她。
也不知道,他看着她在陈映南身边,那种既因为见到她而开心,又因为她站的不是自己身侧的难过。
“烟烟,陈家门第观念很强,加上他二叔一家的野心勃勃,你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顺心,我不想让你再经历一次家族里的勾心斗角。”
“那你为什么要给陈武抛橄榄枝?!”沈烟疾言厉色的问。
“我想把……”
“算了。”沈烟提气打断他,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转,继续心平气和的道,“你要做什么我没资格管。总之,我刚说的那笔生意,你到底要不要做?”
薄御白回话期间目光扫到了沈烟身后从楼梯口走上的一道人影,是陈映南,他看着是要往楼上再走,上三楼的包间。
薄御白不小心的把酒杯碰翻,弄出了动静,在安静的氛围中,桌子上的碰撞音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服务员还急匆匆的赶过来,收拾东西。
像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一样。
这让不远处的陈映南下意识的偏头看了眼,看到薄御白和沈烟二人的身影,陈映南往楼上迈腿的步子生生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