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渊放下手中的东西,露出一个浅笑。
“师妹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谢清黎笑着摇头,“我只管坐在马车里,辛苦的是鬼泣和高严。”
谢兖的表情松缓了不少,“回来了就好,今年能一起过个团圆年了。”
谢清黎用力点头。
往年过年的时候,她都要留在国公府中帮忙操持。
即便年初二探亲,也只能短暂停留半日。
今年终于能好好陪一陪阿爹了。
吃过午饭后,谢清黎敲响了谢兖的房门。
“阿爹,您知道吗,我腹中的孩子还在!如今已经快五个月了。明年您就能做外公了!”
说完便看向谢兖,期待阿爹惊喜的反应。
谁知谢兖微微蹙眉,竟好似并不高兴。
“是谁告诉你的?”
谢清黎一愣,“是师叔和师伯们。阿爹,您……您不为我高兴吗?”
阿爹的这个反应,让她生出一阵委屈。
谢兖咳嗽了好一阵,轻轻叹了口气。
“妇人生产,本就凶险异常。你本就身子弱,阿爹是怕你出事。”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谢清黎轻轻牵住谢兖的衣袖。
“我知道阿爹担心我,一定会加倍小心,好好保重身体的。”
谢兖笑了笑,“又说孩子话了。产子的风险,又岂是人为能控制的。阿爹问你,若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你是保自己,还是想保孩子?”
谢清黎咬咬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花满蹊之前也曾问过她。
眼下谢兖再度提起,让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阿爹和师父,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谢兖拍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午睡醒来后,谢清黎拉着花满蹊,打算上街采买年货。
才出门就遇见了国公府的马车。
老夫人怎么来了?
谢清黎和花满蹊对视一眼,不甚情愿地停下脚步。
老夫人瞧着似乎憔悴了许多,一见到谢清黎,顿时满脸怒色。
“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同阿珩好聚好散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和离了,为何还要拖着他与你胡闹!”
这顿数落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谢清黎莫名其妙。
“您这是何意?”
萧珩非要在万杏堂对面买宅子,连这也能怪到她头上?
好不讲道理!
老妇人冷哼一声,“你还装傻!你出门一个半月,阿珩便消失了一个半月,你敢说他不是陪你去了?”
谢清黎又气又笑,“我只在出城时见过他一面,您不分青红皂白,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一道闪电从脑海中掠过,如同破开了迷雾。
这一路上,高严身上的那些异常,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如果“高严”不是高严,而是萧珩呢?
那些恍惚间认错人的错觉,若都不是错觉呢?
难怪“高严”对竺郗的态度那样针锋相对。
难怪刚才在街上,高严会表现得那样心虚。
原来竟是这样!
见她不说话了,老夫人的紫檀手杖,在地上重重砸了一下。
“阿珩是个有身份的人,他顾念情,不好拒绝你的无理要求,我却不会纵着你。既然已经分开,你以后离他远一些,莫再死缠烂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