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日恰好遇见,是不是等你回京了,我才知道你去了哪里?”
他周身气息,比城外的寒风还要冷冽。
谢清黎抿抿唇,垂下眼帘,神色平静。
“阿珩,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和离了。我想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萧珩的眼神已带有几分危险的色彩,又转瞬即逝。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行踪。”
谢清黎抬眼,眼神镇定而平淡,“知道了,又能如何?”
萧珩蹙眉,因为她的平静,而生出一阵怒意。
“就算你我暂时分开了,我也想知道你是平安的。清黎,我想每天都看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见了谁,有没有好好生活。”
谢清黎强装出来的冷淡,险些因他的话而露出破绽。
萧珩说的,也是她所想的。
想知道他平安无事,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相思如酒,时间越长,便越浓烈醇厚。
就是因为这样,谢清黎才决定回医仙谷。
想用时间,来淡化那份思念。
她用力攥住掌心,浅淡地笑了笑,“我想要的不是暂时分开,而是彻底分开。萧珩,你有你背负的期许,我也是。我在国公府里耽误了五年的时间,人生没有多少个五年,我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萧珩说这么重的话。
果不其然,萧珩的眼瞳猛地紧缩。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是耽误时间?”
心头一阵阵的钝痛袭来,让谢清黎的呼吸都错乱了一瞬。
她强忍住心痛,抬眸和他对视。
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是啊。前三年你昏迷不醒,后两年你一直在西北驻边,而我连医书,都要打发了下人之后,躲起来偷偷看。”
萧珩眼眸深邃地望着她,上扬的丹凤眼里缱绻着无尽的神情,还隐约闪烁着几许病态的占有欲。
“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制止。清黎,我可以给你最大程度的自由,你不必非要离开我。”
谢清黎认真地摇摇头,“阿珩,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洛太医的家眷,得暂时麻烦你照看,若有机会的话,麻烦你将他们送出京城,带去汴州水望乡。那里会有人接应,安排好他们的生活。”
萧珩的眼角眉梢晕开一片猩红,衬着漆黑的瞳仁,勾出一丝沉沉的悲凉。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谢清黎的呼吸一滞。
其实恰恰相反。
就是因为不想离开他,所以才强迫自己离京。
硬下心肠,谢清黎抿唇,“是,我想离开你。”
那片悲凉,压住了眸底的潋滟光华。
许久许久,萧珩哑声道:“行,我知道了。”
谢清黎挺直脊背,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回到马车上,整个人才骤然失力。
靠在椅背上,一丝力气都不剩了。
花满蹊怜惜地圈住她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谢清黎靠在她肩头,声音极轻,好似随时会被风吹散。
“师姐,我好疼啊。”
师父真的没有骗她。
师父说过,爱一个人就像在石板上煎肉。
到了要分离的时候,非得撕下一层皮肉来才能解脱。
可她分明血肉模糊,遍体鳞伤了。
为何还是不得解脱?
花满蹊叹了口气。
在离开前,花蒙和谢兖把她叫到房中,好生交代了一番。
花满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把那一包堕胎药,悄悄给谢清黎喂下去。
一行人重新上路,只是又多了一个洛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