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严肃道:“此事你不用管,若是太师和柱国公怪上你,朕会帮你拦着。”
郑珣无所谓地耸耸肩:“拦得下就拦,拦不下……就当心我的刀太快,出鞘了就收不住,连他们一起刀……”
皇帝一巴掌拍她脑门上:“还敢放狠话!你可真是能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叫你别操心听着就是,不准乱说也不准乱想。”
郑珣瞬间老实:“知道了。”
【我就想,就想,你管得了我的嘴,难道还管得了我的想法不成】
皇帝又给了她一巴掌:“叫你别想!”
郑珣不服气:“我哪里有想,你这是污蔑!”
“想没想你自已知道。”
李公公见怪不怪地听着父女俩吵嘴,见徐缜诧异,他笑呵呵地解释:“我家老爷和小姐相处的时侯会比较活泼。”
“挺好。”
说话间时间过得极快,大夫只中途开门给了他们一张药方,然后又把他们关在了外头。
知道皇帝不放心,李孝君亲自去盯着下人煎药。
许久之后,房门再次打开,所有人一拥而上。
皇帝忧虑地问:“大夫,贺家小公子如何了?”
见老大夫神色有些疲惫,徐缜扶着他坐到一边,又给他倒了茶,将点心端到他面前,连净手的水都备好了。
【啧啧,那些被医闹的大夫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有多羡慕】
被妥帖照顾着的大夫眉头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些:“我已尽力了,他身上的鞭伤不算严重,但是额头上的伤口很深,而且有恶化的迹象,他底子不好,又起了高热,就看这几日能不能熬过来……”
皇帝自责道:“贺老将军将孙子交给我,没有照看好他,是我的错。”
不过他向来不习惯为难自已,于是自责很快变成对韦阳和杨嘉懿的怒火。
当然,当事人已死,但是他们还有家人不是么。
大夫一个激灵,站起来握住皇帝的肩膀大吼:“你说他是谁?”
李卓将手放在剑柄上,准备给这个不知尊卑的老头一点教训。
皇帝面无表情地抹了抹脸上的唾沫,而后背过手朝他摆了摆。
郑珣也压住他的手腕:“李统领,稍安勿躁。”
李统领放松下来,由衷敬佩地望了一眼敢在皇帝头上动土的老大夫。
皇帝加重语气,重复道:“贺老将军的孙子。”
老大夫:“你说哪个贺老将军?”
“就是贺家军那个贺老将军。”
老大夫面无表情起身往外走去。
徐缜怔愣一瞬,扬声问:“袁老您去让什么?”
“老朽记得家里有几株好药,”他停下脚步,逆着光,身影越发显得清癯,“贺小公子的命,老朽保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皇帝蓦然转头,问徐缜:“这位老先生本事如何?”
徐缜踟躇道:“袁大夫确实有些名声,但都是在民间,他不愿沾染上权贵,这次愿意出诊也是因为他欠草民一个人情。
皇帝困惑道:“为何?若能搭上权贵,他一辈子就能衣食无忧。”
“我的父皇诶,”郑珣老成地叹了口气,“给权贵看诊也容易丢命啊!”
“怎么会,医者珍贵……”
“您可有数过先帝时期死了多少太医?”
【先帝对臣子很好,但是太医们似乎不在臣子之列】
【先帝的心肝宝贝有很多,每逢谁有个头痛脑热,治不好他们的太医就要丢命,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且,愿意为权贵诊治的医者如过江之鲫,但是愿意为百姓奔走的,又有几个呢?总要有人,看看那些红尘中挣扎的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