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敢问世俗眼光会把他看扁,是他不遵仁义礼智信的哪一条?
是你二嫁害得他。
我二嫁与他何干?我二嫁是我的事,宋惜惜声音不紧不慢,并未露出梁绍觉得她该有的羞愧之色,再敢问一句,我和离后二嫁,是律法不许,还是风俗不许?民间可有二嫁之人?仁义礼智信可有说女子不可二嫁?又再问一句,女子若遭抛弃,是否就该古佛青灯,孤苦余生方能对得住世俗看法?
梁绍嗤了一声,巧言令色鲜矣仁!
驳不了宋惜惜的话,他选择轻蔑以对。
宋惜惜笑意加深:探花郎,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梁绍顿时脸色羞怒,你……吾本是一番好心,你却以圣人之言辱吾,此等亲戚,不往来也罢!
说完,他霍然起身,一甩衣袖,走!
澜郡主急忙起身,抱歉的眸光看向宋惜惜,一双眼睛都红了,哽咽道:表姐,我们先回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宋惜惜几不可闻地叹息,嗯,你先回吧。
澜郡主行了半福,便急急忙忙追着梁绍而去,嘴里喊道:夫君,你等等我。
梁嬷嬷目送他们出去,叹气道:郡主怕是以后都不会来了。
宋惜惜嗯了一声,只是没想到梁绍年纪轻轻的竟如此古板。
有些人,读书是把脑子都读坏了,姑娘不要和他计较。
宋惜惜喝着茶,秀眉蹙起,我计较不计较有什么打紧的呢?就是澜儿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我也不解她分明是郡主之尊,怎么会在梁绍面前唯唯诺诺,半点主意都没有?
爱惨了呗,还能是因为什么?梁嬷嬷是看透男女的那点事,像探花郎那样的人,在女子心中如明月光辉,不知多少女子爱慕,澜郡主觉得自己能嫁给他,已经是圆了许多少女的梦想,自然便格外珍惜。
宋惜惜沉默不语,秀眉蹙得更甚,爱一个人会使自己变得这么卑微吗?
她想起谢如墨也是得了不少京中贵女的爱慕,想嫁给他当北冥王妃的人,没一百也有几十,他会否在成亲之后也如此骄矜自傲?
而自己似乎对他也动了心,是否能做到心如止水?
那探花郎娶了郡主没多久,便纳了两房妾侍。梁嬷嬷淡淡地道,郡主这都忍了。
到底是郡主,他怎敢在成亲不久便纳妾?
他在翰林院当编修,听闻是上司送给他的,他不好推却。
在宋惜惜上战场的日子里,梁嬷嬷也打听到了不少世家大宅里的消息,郡主总不能把人往外推的,否则便要落个善妒的名声,再说不过是贱妾,不合意了还能发卖出去或者是送出去。
嬷嬷你是这样想的么?宋惜惜抬起头问道。
梁嬷嬷苦笑,我如何想的要紧么?他们是这样想的,他们是这样做的,女子在世艰难啊,当日夫人把您嫁给战北望,而不嫁给王……呃,嫁给战北望就是因为他说了不会纳妾。
宋惜惜看着她,而不嫁给王什么?
宋惜惜抓住了她的失言。
梁嬷嬷笑着道:什么王?我是的说不嫁给别人,一时失言说岔了,毕竟当时求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烂了,夫人在众多求亲者里选了战北望,就是因为他说不纳妾。
宋惜惜觉得梁嬷嬷明显有所隐藏。
但那些求亲者到底都是谁,她也不记得了,且旧事不想再提起,不管是不是有王家的,都是过去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