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非荀却不理会她,向禾阳郡主道:母亲应当知人言可畏,便不该纵容乔家女如此,若非她实在张扬,他唇边溢出一声轻叹,像是被逼到不得已才开了这口,日日如此,儿子也绝不会来伤了母亲的心。
禾阳郡主抬手,屏退了一应下人。
只剩下他们几人,并一个贴身嬷嬷。
她缓缓沉了下了面容,樱儿有错不假,但你身为她义兄,应当顾及她颜面,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口口声声叫她为乔家女,你让一个姑娘家面子往哪儿搁此为一。其二——
她左手拉起乔樱儿的手,继续说道:
从小到大,你要做的事情母亲多是由着你的,如今母亲只再要求你一事,等你与沈家姑娘大婚后,纳樱儿为贵妾,好好待她。
不是普通的良妾,还是贵妾
赵非荀险些要冷笑出声,他压下语气中的讥讽,母亲说的其一,儿子不认这个错。女子当自尊自爱,懂礼义廉耻。乔家女在赵府门口大庭广众下拦着儿子满口浑话,儿子已言明厉害,她不听,难道儿子在母亲院中也不能说她,非要等到她连累了赵府清誉
乔樱儿越听脸色越白,她潸然落泪,哭着道:荀哥哥莫要胡言…樱儿何曾这么做错
禾阳郡主心疼她哭,将人揽在怀中低声安慰。
赵非荀站起身,冷眼瞧着这一幕:其二,更恕儿子做不到,母亲为皇室宗亲,应当知道贵妾的身份是要请陛下赐下的。
乔樱儿哭得肝肠寸断。
禾阳郡主抬头,语气冷硬了几分:我自会向陛下请求。
赵非荀反而收敛眼中的冷漠,语气也温和了些,儿子自幼看着母亲与父亲举案齐眉、恩爱相伴,心中向往之,虽沈家是陛下钦赐的婚事,但儿子亦是希望二人将来能像父亲、母亲,一生只得一人足矣。
他抬臂,拱手,竟还弯下腰来。
望母亲成全儿子!
这一步棋,将的禾阳郡主再反驳不了半句。
赵非荀全身而退,只留下怀中啼哭不止的义女,她柔声安慰,乔樱儿羞愤受辱,恨不得挣开了郡主娘娘逃回家去,但她要嫁入赵府,不止是她爱慕荀哥哥,更是爹娘、兄长盼着她嫁入赵府。
能成全她的,只有郡主一人。
她缓缓止住哭声,含着一汪眼泪,昂面望着禾阳郡主,母亲帮帮樱儿…樱儿是真的喜欢荀哥哥…这一辈子,樱儿只嫁荀哥哥一人,旁人,樱儿宁死不嫁。眼泪适时落下,楚楚动人。
禾阳郡主捏着帕子,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对这个喜爱的义女,心中自然疼惜,樱姐儿不哭,有母亲在。但不再提为妾室一事。
乔樱儿是哭着离开赵府的。
禾阳郡主望着一双儿女接连离开,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怪我当初怜爱她们母女日子难过,又实在喜欢樱儿这丫头。
嬷嬷捧了漱口的茶水来,娘娘此举也是让樱儿小姐彻底死了心,也好让乔家知道咱们这位大公子的脾性,您都为了樱儿小姐与大公子闹了一回,对他们乔家算是尽心了。娘娘不要再为此伤心了,免得忧思过度伤了身子。
禾阳郡主就着漱口,又接过帕子擦拭唇角,眉间神色恢复了平日的寡淡,这几日我总在想着,樱儿也算是在我膝下长起来的孩子,今晚这番话,实在令我有些寒心。
嬷嬷不好直言乔家的心思,委婉着劝了几句。
门外有婆子来报,说大公子坐着马车又出门去了。
郡主闻言才挑了下眉,荀哥儿出门打小就不乐意坐马车,这些日子倒是时常坐马车进出,也不知是去哪儿。
嬷嬷笑着道:娘娘若想知道,奴婢去打听一二。
禾阳郡主抬了下手,别了,那孩子心中有数,今夜才闹过一次,再去追查他外头的事情,免得他又恼上我。说着,又哀哀撇了下嘴,哪怕到了这个年纪,禾阳郡主私下时仍有几分女儿的娇俏,这男孩子越养越大,越是同娘亲生分,还不如小时候可爱。
嬷嬷扶着她起身:等大哥儿大婚后,生个孙子孙女,到那时候娘娘可别嫌家里面吵才好。
郡主瞪她一眼,你这老货,别以为我不听不出来你是在显摆你那一对孪生孙女!
嬷嬷笑着点头:奴婢哪是显摆,分明是故意说给娘娘听的。
你啊你啊!
主仆二人说笑着出门去。
乔樱儿脚步携着怒气钻进马车里,又把婢女叫了进来,兄长还没寻到那贱蹄子的下落吗
大哥儿让人盯着呢,没见大公子去瞧过那贱蹄子,自然就不好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