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子里,是一对儿用红绸包着的玻璃花瓶。
“东西是好东西,怎么用竹篮装着就来了,我记得有纸盒包装吗?”
旁边一位宾客凑热闹插了句嘴。
“这是我老家的习俗,送新郎新娘的东西要用竹篮子装,这样他们的生活就会像竹子一样节节高。”
“啊,还有这种说法,同志你可真用心。”
“婶子过奖了。”
看着小媳妇抿起甜甜的笑,面不改色地和别人胡扯,顾铮忍不住嘴角抽搐,手握拳抵在嘴边掩饰笑意。
昨晚他们住文化街,小媳妇特意拿一盘子糕点跟隔壁大娘换的竹篮子。
他不解问了句,小媳妇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寓意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这都不知道,顾铮你真笨~”
现在看来,哪儿是他笨,分明是小媳妇这张嘴啊,巧舌如簧,蔫坏儿蔫坏儿的。
不知是被那句生活节节高取悦到了,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薛家振笑着接过那两只花瓶摆件,打量一番客气道: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要送我的新婚大礼,让你破费了。”
池皎皎勾起唇角,眼底闪过戏谑,面上却一本正经。
“可不嘛,首都百货大楼的专柜正品,童叟无欺,他们不敢拿假货骗人的,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花不少工资呢。”
“你看这花瓶设计又实用又新颖,镶的两块小镜子可以照,上面的花朵月亮图案,多精致漂亮啊,售货员说这叫花前月下,寓意浪漫,新娘子一定会喜欢的。”
“多谢,等会我就把它们摆在床头柜上。”
“咳…咳咳!”
顾铮没憋住,扭过头强压嘴角,“抱歉,昨晚有些着凉。”
小媳妇都哪来的古灵精怪的主意,她明明跟他说这花瓶别名“镜花水月”,从黑市一个摊摊淘来的,摊主老伯卖了大半年都没卖出去。
竹篮打水一场空,镜花水月,啧啧,他都有点同情薛营长了。
语言艺术啊,可惜此时的薛家振听不懂。
他视线落在池皎皎娇美的脸蛋上,也不知她涂了什么,白里透粉,嫩嫩的好似可以掐出水来,转念想到池兰香抹了粉依旧粗糙泛黄的皮肤,心中一阵烦躁。
“这种玻璃花瓶都是照样式烧的,哪有什么正品假货之分,也就你们女同志计较。”
闻言,池皎皎轻挑眉梢,笑而不语。
薛父薛母过来找薛家振,看见顾铮池皎皎,下意识问儿子他们是谁。
薛家振笑容变淡,“我领导,顾副团长,旁边是他爱人。”
“你就是顾铮?”薛父眼神审视。
顾铮礼貌颔首,“伯父伯母好。”
薛父并不领受他的问好,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我听说过你,农村兵出身,体能好身板壮,一直在和我们家振竞争,前两年替方师长挡过子弹,五月份又伤了腿,能活着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挺不容易的。”
“伯父提醒你一句,年轻人要爱惜羽毛,为了往上爬举报自己老领导这种腌臜事,以后还是别再做得好。”
他高高在上地说教,言语藏着讥讽。
新郎官和新郎官父母都在门口,宾客们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围过来的大多是薛家这边的亲友,和宋家也沾亲带故,自然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