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时今日,他也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她刚被殿下带到京城时,就悄悄将她带走,为什么要等到如今,眼看着她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嬷嬷话说的再恳切,也没能改变陈晋的心思。
倒是云乔,在听得嬷嬷这话时,紧张的,攥紧了陈晋肩头的衣裳。
她掌心濡湿,自己也怕。
怕陈晋改了主意,不肯再帮她。
陈晋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心口像是被揪着一般酸痛。
猛地握紧了手中长剑,拿那剑柄敲晕了嬷嬷,将其扔在了墙角。
今夜是他守夜,云乔不见了,无论是不是他带她逃走的,他都逃不了一死。
杀了撞见他们的嬷嬷,也无济于事,何必再造杀孽。
嬷嬷昏了过去,倒在墙边。
陈晋伸手握了握肩上的那只纤细的手,轻声道:“别怕,我会送你出去的一定会。
云乔紧紧攥着手,嗓音艰涩哽咽,低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陈晋
她终究是人,逃不过自私。
所以明知陈晋送自己出去,对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却还是想要抓住这,此时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也觉得自己卑劣不堪,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过自私。
所以一声声的,说着对不住。
陈晋明白她的心思,轻叹了声。
哑声道:“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什么对不住
话落,一路绕开布防,沿着院墙暗处,借着东宫各处树影遮掩身形,向前走去。
暗处,一个牵着狼犬的身影,从廊道后的柱子里走出,目光复杂深远地瞧着那被人背着肩上的女娘。
原本杜成若已经和萧璟一道去了宫里议事,只是她想起今日从护卫口中问出的话,和在萧璟寝殿外,听到的女子哭音,心里像是被悬着一块巨石般煎熬,便借口身子不适要先行离开一趟,悄悄回了东宫,想趁着萧璟不在,翻进他寝殿,瞧一瞧云乔而今究竟是何模样,又为何在今夜,哭成那样。
却凑巧,撞见了护卫带人私逃的这一幕。
将云乔,和那护卫,以及方才嬷嬷,三人的一席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大概明白了云乔如今的处境。
狼犬呜咽地想往云乔走远的方向冲,杜成若蹙眉强将它拉着,在月光下,踏进了那处,此时已经人去楼空的御殿。
暧昧情缠后的味道,噼啪作响的暖炉,暖炉边被剑锋斩断的纯金锁链,以及,链子另一头,拴着的石柱……
杜成若屈膝低首,捡起那地上的锁链,紧握在手中。
身旁狼犬呜咽不止,她自个都没忍住,红了眼眶。
被强取豪夺占了的女娘,受尽委屈不堪,连一点自由和尊严都成了奢望。
再想起方才在月色下,听到的,那女娘满是哽咽的话音。
杜成若的手,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