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淋漓的吩咐一出,奴婢们面面相觑,心中难免犹疑。
庄子里奴才不知云乔身份,犹豫只是因着毕竟是在庄子上伺候,不必在府宅里动不动就见奴才被打杀,一时惊诧,未敢动作。
可赵兮儿身边跟着的婢女,却是知道云乔身份的。
早前在马车里,不想当街把人扔出去,是觉得扔出去必然会轻易就被查到。
而今在庄子里,犹豫不敢动手杀了云乔,却是因为瞧见云乔身上的痕迹。
那样的唇齿痕迹,可见,太子殿下,定是极为喜欢这姑娘。
即便只是肉体欲望的喜欢,也必定是极为钟爱的。
若不是钟爱,怎么这样丝毫不觉嫌弃的,在一个早已是他人妇,身子都不干净的女人身上,亲吻舔舐,啃咬出这样的痕,甚至连那脏污之处,都是牙印齿痕。
这样一个太子尚在兴头上的女人消失,太子绝对不会不寻人。
这京城,这普天之下,可都是皇家的地界。
太子监国理政,坐镇京城,若是铁了心想找一个,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不可能找不到。
届时若是查到,是谁动手杀得这女子,太子定然不会放过。
赵兮儿是皇后的亲侄女,定然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奴才,却一定是必死无疑的替罪羊。
这婢女跟在赵兮儿多年,也算心思通透,哪里想不通这些关窍,在瞧见云乔身上萧璟留下的痕迹后,难免心生忌惮,不敢贸然动手。
赵兮儿扬言要扒皮抽筋剁肉碎骨的杀了云乔。
婢女低垂着头,哪里敢上前。
赵兮儿吩咐下去,一时无人动作,便愈发震怒,厉声呵斥道:“耳朵都聋了是不是!我的话也不听了!还不动手!”
婢女低垂着头咬牙硬挺着,仍不敢动作,
那庄子里的嬷嬷,犹豫的近前走了半步。
婢女犹豫再三,开口劝赵兮儿道:“小姐,您可想清楚了,这女人毕竟是被贵人亲自带到京城的,眼下又正受宠,若是真杀了他,来日贵人查了出来时与小姐您相关,岂不损了小姐您和贵人的情分
赵兮儿闻言侧眸瞪向说话的婢女,脸上余怒未消,心里却也有了衡量。
萧璟已然说了不肯娶她,若是她再因为善妒杀人,更难让萧璟改变主意。
婢女见赵兮儿犹豫,心知有戏劝她暂且不要动手,略一思量又道:“小姐当知,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若是此时杀了这女子,让殿下在兴头上时失了钟意的玩意,那原本只是个泄欲玩意儿的女人,死在正兴头上,来日,怕是也会念念不忘
赵兮儿闻言脸色冷凝,心下思量。
是啊,若真杀了这女人,怕是让这贱人彻底在萧璟心头留个朱砂痣,来日也总念念不忘。
赵兮儿如此想着,冷哼了声,扫了被奴才们控制住押在一旁的云乔。
扬手又抽了她一鞭子撒气,才道:“算你这贱人命大,我今日就暂且饶过你一命。给我把她重新捆上,仍在这柴房里,先饿上个三天再说!”
赵兮儿这话一出,婢女先是松了一口气。
云乔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是啊,当然没变化了。
这些日子的凄苦,这逃不脱的难堪,一再的被羞辱。
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或许死了,才是解脱。
可是,若是真的,这样的死去,她又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