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势弱的天子,派遣下来的臣子,会掀起什么风浪?
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狗罢了。
黑袍审问官微微转头,皮笑肉不笑回应,“既当刺史,敢承圣意,也惠天恩,梁茂,你这番言语,莫非要黑白颠倒,是非不分,违逆圣上旨意,陷大司马于谋反不义之道?!”
纵然少年天子势微,这顶高帽子扣下来,谁都只能把所有的愤怒打碎了往里嚼。
谋反这两个字,在大晋是个禁忌,最初开国的那位,以及如今天子的老子,可不就是靠谋反上位嘛。
只是老天子被外敌虏走,只能让太子,也就是当今天子坐镇。但是如果谁敢和谋反沾上边,那必死。
众所周知,凉州州守梁茂原来只是个富商,后来却凭着攀上大司马这个远房亲戚的大腿得以潇洒官场。
若是惹怒了大司马,梁茂似是想到什么可怖的画面,面色愈发难堪,只得坐在原位,恨恨地盯着陈小白,似是要把这少年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
“啊——阿嚏——”
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峦叠嶂,洒在宏伟的宫殿之上。飞檐翘角、琉璃瓦片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这光太刺眼了,让少年帝王的眼眶热热的,甚至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德全,朕似是被这金碧辉煌闪到了眼。”
身旁大太监竟无语凝噎:“……主儿,您那是风寒了。”
“……哦。”
“……”
“算算时辰,云至到地方了吧?”少年帝王漫不经心开口,眼眶微红。
大太监正色回复,“按理儿,云至道人已经到凉州了。”
刘玉状似无意揉揉眼睛,自言自语说道。
“妖风么,什么又是妖风?”
他望着老太监突然发难,“李德全你个狗奴才,你觉着,大司马说的妖风真的会出现么?”
德全额头冷汗直冒,弓着身子,硬着头皮给出答案,“会…会吧。”
刘玉的面色忽的沉下来,李德全赶紧改嘴,“不,不会吧…”
一边是少年天子,一边是掌权的大司马,德全苦不堪言,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在这一刻,他真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少年帝王冷冷一笑,“真的有妖风,还是大司马心有妖魔?!”
大太监德全苦着脸,闷不做声。心里酸涩,这哪是他一个阉人该听的,哎哟天杀的要了老命了。
刘玉瞅这老太监闷不吭声,踹了一脚,却没用力道,佯装怒斥。
“还不滚去给你主子请太医!”
德全喜极而泣,“是。奴婢这就去。”说完,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刘玉站在台阶上,神情温和,眉眼含笑,却不达眼底。
“死奴才,别让你主子失望啊——”声音低沉,哪里像一个十八九的少年人。
风大了几分,少年却稳稳站在原地,哪还有什么感染风寒迹象。
分明周围没人,刘玉却突然开口。
“去查查吧,孤身边这个老太监,最近好像手摸得太长了。”
一道影子,如鬼魅忽闪而过。
……
凉州州府大堂,气氛极其微妙。
梁茂憋足了气却一言不发。
邱皋冷笑一声,视线转移,看向下方。
见陈小白还是一副弱小的姿态,邱皋眼角抽了抽,狠狠拍了下桌子,找回威严,再次询问,“堂下少年,昨夜亥时三刻,你是否最后一次见到二公子?”
陈小白感到喉咙一阵发干,点了点头却又惊恐地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