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谁还没点小毛病呢,对吧罗老无所谓的说:充其量只是活的不痛快而已。
拿起剑的时候感觉不到快乐,放下剑的时候也无法享受平和。
每当独处,便会感受到难以言喻的茫然和惶恐。
好像迷路的人那样,反复徘徊,举棋不定。
让我猜猜看……
老人捏着下巴思索,笑容越发的恶劣起来:该不会,连你都把自己当成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了吧
原缘没有说话。
你是原家的人,对吧罗老问,我曾经见过你的叔叔,为何你和他一点都不像呢
女人和男人总是不一样的。
是么罗老不解,可我为什么总是听说……原家的女人要比男人更疯狂
这是属于原家的斗争之血。
从几千年前的战争、厮杀和优胜劣汰的残酷遴选中所传承下来的血脉,简直是最完美的暴力机器。
哪怕从小学,从幼儿园……从断奶的那一天开始起,就会开始体会到无法克制的暴戾冲动。
这是铭刻在本性中的斗争。
原氏所采用的对应方法不是压制,而是尝试将这一份力量用之于正道。倘若斗争是卑鄙的,那么就寻求更加高尚的斗争方式,能够两全的处理方法。
但不论如何炫目的光环和荣耀,都无法抹除它的残酷本质。
男人如此。
女人同样也应该如此。
父亲是这样,叔叔是这样,伯父是这样,姑姑也是这样,包括原照在内,大家所有人都一样。
唯独原缘截然不同。
从小安静的不像话,冷静又成熟,就像是别人家的小孩子那样。落落大方,正直又端庄,从来不给家里添麻烦,乖巧的不像话。
但这样是不对的吧
罗老嘲弄的说,你只是在克制而已,克制你自己……克制未尝不好,可唯独你心里清楚,你并没有成功。
你只是过分的沉迷与好孩子的形象,将它和自己混淆了而已。
你和你的老师不同,你的老师只是单纯的将暴力当做达成目的的手段,理所当然的认为别人和自己一样都具备着不合理到极点的自制,因此对你的痛苦无所察觉。
但你应该清楚,你和他不同……
那个老人一眼洞彻了眼前少女最软弱的地方,冷酷的告诉她:你的心里并没有那么强大的支柱和力量,也无法压制这一份相对理智而言过于庞大和凶暴的本性。
——你成为不了他。
你甚至没有做过真正的自己。
沉默里,原缘握紧武器,却无力反驳。
只有剑刃震怒铮鸣。
小姑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家人送给你的这把剑代表什么意义。
在离去之前,老人最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长剑——被冠以’山君’称谓的凶兽之刃。
再怎么凶暴的猛兽,被关进笼子之后,也只不过是用来赏玩的装饰品而已。
总要,放虎归山……
解脱它。
也解脱你。
那一瞬间,在短暂的失神中,原缘忍不住抬头,凝视着头顶漆黑的夜空。
看不到群星,一片昏暗。
可在嘈杂和嘶吼中,却听见了幻觉一样的巨响。
来自远方的浩荡回音响起,唯有她一人知晓的隐秘呼唤。
大山鸣动!
剑刃之中,凶暴的魂灵在怒吼,回荡在她的耳边。
那一瞬间,有高亢的金铁碰撞声迸发,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灰裙的少女踏前,斩破了那些宛如浮萍一般可笑的防御,随着山君的剑刃劈斩,飓风自咫尺间迸发,暴虐的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