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为什么叫轻尘啊?”
“因为妈妈想让你向尘埃一样轻松、自由、随风起、随风落,看尽此间铅华,赏尽人间美好。”
东荒神州
“你个小畜生,偷我银子是吧,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再偷!”
桃花镇西边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被纷乱的场景切割得支离破碎,尘土与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中年男子的木棍已经落下,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地击打在白轻尘瘦弱的身躯上。他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在胸前,那里藏着他用汗水换来的五个铜板。
“我没偷,这是我自己赚的!”
白轻尘身材瘦削,面容清秀,额前的碎发因奔跑和挣扎而略显凌乱,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不屈与惊恐,稚嫩而又倔强的说道。
“还不承认,老子刚刚丢了五个铜板,一定是你这个小畜生偷得。”中年人的木棍用力的打在白轻尘的身上,没有丝毫收力。
周围的人群中,有的人冷漠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地起哄;也有一些人面露不忍,低声议论,却无人敢上前阻止,仍由那中年汉子一棍一棍打在那瘦小的身躯上。
时间仿佛凝固,在那一刻失去了流转的意义。
白轻尘的身体缩在一块,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脸上布满了痛苦与疲惫的痕迹,最终,他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四周的喧嚣似乎也随之减弱,只留下风穿过街道的呜咽声,为这不幸的一幕添上一抹悲凉的注脚。
他身上的粗布麻衣,经过这一番挣扎与暴打,更显得破烂不堪。那几处显眼的补丁,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无情地拉长,显得格外刺眼。
更为凄惨的是,白轻尘的脚上,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布鞋,此刻只剩下了一只,孤零零地散落在不远处,显然是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慎丢失。
另一只空荡荡的脚,裸露在空气中,沾满了尘土与血迹,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忍直视。
中年汉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他俯视着倒在地上的白轻尘,语气中满是轻蔑与冷漠。
“死了?哼,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小畜生。”说完,他还不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白轻尘那毫无反应的身体。
“呸~小杂种,那五个铜板就全当是老子施舍给你的。”他恶狠狠地道。
周围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有人议论纷纷,但更多的是冷漠与麻木。
哪怕是路过的行人,或惋惜或无视,却无一人将他扶起,尽是对生命的漠然。
夜幕低垂,将桃花镇笼罩在一片深邃的蓝紫色之中。
随着夜色的加深,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人间的哀愁,开始细细密密地洒下零星细雨。
这些雨滴轻盈而柔和,却带着几分凉意,它们悄无声息地穿透夜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街道上,发出细碎而连续的声响,如同天空在低语。
雨丝渐渐密集,它们落在白轻尘那瘦弱的身躯上,与他身上的尘土和血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似乎…连雨水都在为他哭泣。
镇上的更夫手执铜锣与梆子,踏着湿滑的石板路,缓缓行走在雨幕之中。他的声音穿透雨声,清晰地传遍了街巷。
“丑时四更,雨纷落落,夜寒雨冷,小心门户。”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白轻尘那瘦弱的身躯上时,原本平静的语调中不禁多了一丝嫌恶与不耐。“呸,真是晦气。”他低声咒骂道。
雨渐渐大了,密集的雨珠如同天空倾泻的泪水,无情地拍打着大地,发出阵阵急促而有力的声响。
在这雨幕之中,白轻尘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有雨水和夜色交织成的混沌。
随着神志的渐渐清醒,白轻尘感受到了全身传来的剧痛。那些伤痕,在雨水的刺激下仿佛被重新撕裂,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痛,让他不禁龇牙咧嘴。
他努力地站起身,尽管身体因虚弱和伤痛而颤抖不已。
站稳后,他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紧紧护在胸前的双手上。那里,五枚铜板被雨水打湿,却依然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铜板还在,明天可以给娘亲买包子吃了。”白轻尘心中默念着这句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