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她把皇上对程府所做的事情,所谋划的事情,一桩一件地说与太子殿下听,听完后,耳边都是娑娑枝叶被寒风吹响的声音,夜深露重,听得背脊直泛寒,太子张开臂膀,将楚天妤抱在怀里,叹了一口气。
“孤知父皇忘恩负义,但却不曾想忘恩到这种地步,朝阳公主那般为他筹谋,却得来这个结果,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说白了。
就是一头白眼狼,还是一头心狠手辣的白眼狼。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楚天妤的母亲根本不会进楚府,她可以嫁得更好,挑更合适的人选,说不定现在还是幸福又快乐的。
楚天妤窝在他的怀里,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太子拍了拍她的头。
“不妨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早就习惯了,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太子心中百感交集,这世间也终有一人这般小心他了。
“可冷?”
太子将自己的胸膛都给了楚天妤,令她整个身子都靠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微凉又好看好捏的手,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还好,扛得住。”
冷是真冷,况且大家的衣裳都打湿了,这会子寒意往骨头里钻,冰冷的铁片虽然起到保护作用,但却是越来越冰。
“恩?”
触到她身上硬邦邦的一片时,太子有些惊讶,随后便看到楚天妤从怀里摸出一块铁片。
“铁片?”
他想起来了,楚天妤的身上绑满了这种铁片,好几次都是因为这个而救了她的命。
“孤去给你寻一件软甲,刀枪不入的那种。”
“不用,我放这个是为了锻炼体魄,让自己身体越来越好,我的暗卫营并没有臣服于我,我还要找机会挑战他们的,如果不锻炼,恐怕打不过。”
原来是这样。
太子点了点头,一阵萧瑟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在两个人身上几乎毫不意外地打了一个寒战。
“天妤。”
“恩。”
楚天妤看着差点灭掉的松枝,淡淡应着,太子看着她鬓上的发簪,问她。
“你可要报仇?”
他说的是皇上,皇上对程府做下那般下作之事,楚天妤若是要报仇,杀了他也不为过。
楚天妤身子微僵,眉眼清冷。
“要的,我回来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她说过的,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
“殿下,我们……”我们早晚要成为敌人的吧?
这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心口便像是一根针刺进来,细密的疼痛如同天上那不断坠下的雪花,又冰又痛。
“不会。”
太子抬手轻轻拦在她柔软的唇上,郑重摇头。
“他……无须你动手,孤自己会动手的。”
他不止是楚天妤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啊,这些年来为了不让天下霍乱,为了百姓们安稳,他一直忍着没有动静,可事情层层递进,渐渐的都浮出了水面,不动却是不行的。
“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桃婆婆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在桃婆婆离开之后,终身未娶,又因思念过度早逝,孤让她与母后相见之后,便把她的骨灰葬到了她未婚夫的身边。”
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原本满心欢喜想着出了宫便能与未婚夫成亲,安生的过日子,平凡但却靠着平时的积蓄幸福一生,谁曾想,宫是去了,却是逃命的去处,后来的后来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就算是死,也只是各是各的孤魂野鬼,他们思念对方,爱着对方,所以太子为了报答桃婆婆的忠心,把骨灰葬出来了。
“桃婆婆其实也终身未嫁,那个儿子是她在河边上捡的,因为身子不好,有缺陷,被父母丢弃,是桃婆婆一点一点把他养大,治好了他的病……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