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起身,掏出帕子擦擦指尖,笑吟吟地环顾四周一眼,朗声道:“做戏么,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了。想想你乃是尚书府里出来的姑奶奶,当初我与母亲哥哥进京,被你逼得走投无路,那是多大的权势,怎么可能被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我爹不疼,娘不爱,谁给我这么大的本事?这相府都是你们母女的天下,这才惯出他这霸道蛮横的脾气。
今日之事,我若是多辩解两句,被人说我跟一个孩子计较,可是非公道,有明眼的,一看便知。我院子里的两个奴才,一个被他用炮仗烫伤,另一个,他的脚印还在裙子上印着呢。
你们若是恶人告状,想继续留下来演这苦情戏,那就随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正如冷清欢所说,这院子里有年岁大的婆子,从适才冷清骄的话里就已经听出了端倪,现在听她简单的几句话,也就咂摸出来了意思,望向冷清琅母女的目光变了味道。
金姨娘被她这一番话驳斥得哑口无言。反倒是冷清骄,图个口舌之争,挣脱开金姨娘的手,跺着脚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还敢顶嘴?你不就是仗着太后偏心,抢了我姐姐的夫婿么?我姨娘跟姐姐说了,迟早要让你。。。。。。”
冷清琅一时情急,抡起胳膊,朝着他肥嘟嘟的脸就来了一巴掌:“闭嘴!”
冷清骄顿时一怔,看着怒目而视的冷清琅,瘪瘪嘴,“哇”的一声真的哭了出来。
“我是来替你出气,炸死她们这些贱人养的,你竟然还打我。”
冷清欢讥讽一笑,扭身就走,走到门口方才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望着金姨娘。
“还有一件事情正要向着大家讨教个道理呢,我的陪嫁下人的卖身契,按照规矩是不是应当随着嫁妆一同过来呢?”
一旁有婆子点头:“这是当然了,哪有人跟着进了王府,卖身契还留在娘家的。”
也有人点头附和。
“那请问金姨娘,王妈的卖身契现在谁的手里?你看王妈被你问句话都吓得脸色苍白,实话都不敢说,是不是因为,这卖身契不在我这里,做不得她的主呢?”
王府的下人纷纷扭脸看向金姨娘,再看看王妈受伤的脸,还有适才她忍气吞声所说的违心的话,顿时恍然。
金姨娘口口声声说王妃娘娘在相府嚣张跋扈,欺凌庶妹,此言有待推敲呢。至于这样的名声又是怎么传出来的,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金姨娘原本是想借着冷清骄受伤一事,毁了冷清欢的名声,替自家女儿在王府铺路搭桥,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被冷清欢当众狠狠地将了一军,尴尬地下不来台。
“兴许,兴许是一时忙碌,给疏忽了。”
“那就劳烦金姨娘回府之后,差人将王妈的卖身契给我送来,也好让王妈安心伺候我不是?”
金姨娘紧咬着牙根,可是又不能发作,拽着一儿一女,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散开,王妈低头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狼藉。刁嬷嬷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只等府里众人全都散了,这才重新开火,准备早膳。
王妈突然就起身朝着冷清欢跪了下来:“小姐,对不起,是老奴该死,适才因为心有忌惮,没敢实话实说。请小姐惩罚。”
冷清欢微微一笑,上前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我了解王妈你的难处,卖身契不在我的手里,你一直被金氏拿捏着,也是左右为难。回头等金氏将你的卖身契送过来,咱就可以自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