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深,该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他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事关重大,我不得慎之又慎。
念头一闪,我立即起身,刚准备找个托词出包间,不料房门竟意外敞开,紧接着,曾智雀跃的嗓音就钻进了我们的耳朵里:“嫂子,我们没迟到……”
像是忽然被截住了舌头,曾智话说到一半急忙打住,一脸无措地站在门口,隔了几秒钟后他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支支吾吾道:“人……人还挺多啊。”
说到最后,他耷拉了脑袋,声如蚊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我顺着曾智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裴宴深依旧笔挺地站立在门口。
他身着笔挺的西服套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目间流露出俊朗不凡的气质。
然而,与往日的他相比,此刻的裴宴深似乎跟先前略显不同。
我仔细地打量了他两眼,视线最终落在男人修长的脖颈上,这才惊讶地察觉到,他原本钟爱的长领结,竟悄然换成了蝴蝶结款,还是深沉的酒红色。
挺反常的。
一阵寒暄介绍后,众人纷纷落座。
老教授被安排在主座,而裴宴深和严冬则一左一右坐在老教授两侧,至于我和吴凌,自知理亏,老实地坐在了末座,担起端茶倒水的工作。
人员到齐,服务生手持精致的菜谱热情地邀大家点餐,老教授教书育人大半辈子,为人师表,自然而然把点菜的机会让给了裴宴深。
但裴宴深没接菜单,淡淡地说了句“随意”,又把菜单推了回去。
老教授看着被推回来的菜单,清瘦的面庞上闪过一抹窘色。
这时严冬接过,打圆场道:“承蒙主任抬爱,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严冬跟服务生要了一个多人套餐后,又看向我和吴凌,问:“还有什么要加的吗?”
吴凌笑眯眯道:“听领导的,随意。”
“对了,”严冬似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服务生身上,“有没有爆炒猪腰?”
服务生脸上一愣,问:“有的,请问先生要微辣还是重辣?”
“微辣吧,”严冬看着我,说,“稚絮肠胃不大好,吃不了重口。”
我这才意识到严冬这道菜是特意替我点的,既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无妨,我也听领导安排。”
服务生轻轻地点了点头,悄然退到一旁,轻声说道:“既然诸位已经挑选好了佳肴,我这就去后厨安排。”
服务生刚转过身去,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我要加一道菜。”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裴宴深。
刹那之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的身上,我听到男人用着沉稳而平和语气道:“再加一道,香菇滑鸡。”
听到菜名的我第一时间看向裴宴深,四目相撞,我试图从这双黑眸里探究出一些情绪,但没有,眸,还是那个波澜不惊的眸,眼,也依旧是那双古井无波的眼。
我的脑海里闪过在不久前南大食堂吃饭的情形,那一次,裴宴深和林西西吃的是香菇滑鸡盖饭,而我跟严冬,点的正是爆炒猪腰。
是巧合吗?
老教授作为局外人当然不清楚这一出,乐呵呵道:“原来宴深你喜欢粤菜,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裴宴深微微侧目,问老教授:“有吗?”
“宴深你跟严冬,一个似寒玉,一个似暖阳,一个喜好粤菜的清淡可口,一个却喜爱鲁菜的鲜香酸辣,但……”
老教授说到这里,顿了顿,说,“某些方面,审美却又意外地相似。”
吴凌马上鼓掌:“领导就是领导,果然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吴凌以茶代酒,敬老师您一杯。”
老教授心情也不错:“看,又给我戴高帽。”
严冬马上接话:“吴凌总结得很到位,这杯茶,主任您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