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实在是抱歉,”曾智带着歉意的嗓音落入我的耳朵里,“裴总这两年忙于工作,才落下了胃病,昨天又喝了酒,染了风寒,要不是难受到极致,肯定不会不辞而别的。”
不辞而别?
所以裴宴深,是已经离开温泉了吗?
还是这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情况?
宋晴明显一脸不快,却还是讲着场面话:“理解嘛,人都有身体不适的时候,这样,回头我安排一位医生过去,亲自给裴总瞧瞧。”
“还是宋总考虑周全,”曾智依旧陪着笑,“那我就先替裴总谢谢你了。”
曾智说完又看了看腕表,交代几句之后,便急匆匆离开,那着急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道裴宴深真的身体不适?
可不久前在换衣间,他明明……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宽阔而是温暖的胸膛,许是泡了温泉的缘故,瞬间,我的脸就跟火烧一样,火辣辣的。
“江经理,”宋晴的提问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说裴总这病,是不是来得太巧了点?”
我微微一怔,很清楚宋晴不是那种十分容易糊弄的女人。
但我们更不是可以坐在一起探讨另外一个男人的关系。
见我没吭声,宋晴扯了扯嘴角,讥诮道:“行了,裴总不在,我也没什么心情了,江经理自便。”
她说完转身,留给我一个利落的背影。
这飒爽的劲,倒是有点吴凌的风范。
我是一小时之后离开温泉汤池的。
也是在这一小时内,我理清了一件事——想要找到逍遥客的下落,从宋晴身上下手,只怕没什么可能了。
至于裴宴深,他心里惦记着的是林西西,应该也不会出手相助。
我还得靠我自己。
就在我琢磨着如何打开这个切口时,竟意外地撞见了曾智。
曾智手里提了一个包装袋,我瞄了一眼,上面写着某药房的名字。
“嫂子。”曾智也很意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曾智挠了挠头,说:“我刚去药房拿药,裴总让我买些感冒发烧的药品,说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我不可思议,“你没听错吧?”
“嫂子,我跟在裴总身边一年多的时间了,你觉得我是连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吗?”
我忽然接不上话了。
曾智瞄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裴总的胃现在还疼着呢,这样嫂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药给裴总送过去啊?”
我狐疑地看了曾智一眼,又听到他说:“我去餐厅看看还有没有养胃粥,给裴总准备些。”
考虑得倒是很周全。
我想到换衣间的事,迟疑了两秒钟后,接过了盛药品的包装袋。
少时,我拿着药品战战兢兢地去了裴宴深的茅草屋。
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攀谈声。
“宋总的一片美意裴某心领了,但裴某心中已有她属,还请宋总见谅。”
我脚步一顿,停滞在原地。
又听到宋晴说:“裴总此行的目的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知道的,我也没有想过什么天长地久,哪怕只有一次……”
“宋总慎言。”裴宴深严厉地打断宋晴,“宋总应该知道,我此次过来,是带着满满的诚意跟万幸合作,作为万幸的负责人,我觉得宋总更应该认真地考虑一下彼此合作的可能。”
公事公办的调调,波澜不惊的语调,裴宴深把铁石心肠刻画得栩栩如生。
也对,有林西西在,裴宴深就是那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独立存在。
宋晴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语气明显比先前生硬了许多:“那我若是拒绝跟荣域的合作呢?”
估计是生气了。
拒绝,何尝不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威胁。
宋晴到底是女人,还是会意气用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