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准备回应,却被裴宴深打断:“问你话呢。”
他语气急促,跟平日里那个淡定自若的形象有些违和。
我实话实说道:“暂时还没什么进展。”
“那你还有闲心在这勾三搭四?”
红酒的馥香伴随着男人的气息争先恐后地往我鼻腔里钻,我抬起双睫,迎上了裴宴深的视线。
只见他眼神迷离,飘忽的眸子里,蓄满了讥讽和不快。
勾三搭四?谁是三,又谁是四?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的真正目的是试探逍遥客的身份,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见状,裴宴深眉头拧作一团,冷哧一声道:“这一次,又是用什么方法说服元家公子领你来画展的?”
元家公子。
是我知道的那个京港老牌豪门的元家吗?
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元天野还有这层身份。
联想他先前的举止,一切倒也说得通了。
但,裴宴深所指的方式,怕不是什么好话。
积淤在心口的不快瞬间窜到脑门,我强压住心口的不快,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方才那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而角落里,只剩下我跟裴宴深两人。
而他的周围,蓄满了低气压。
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裴总,”我捏紧酒杯,试图避开这种不适感,“我先失陪了。”
“呵,”轻嘲声再次入耳,我听见裴宴深说,“严冬看上了你,还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我虽然一早就习惯了跟裴宴深针锋相对的局面,但这一秒听到他再三奚落后,还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嘲:“是啊,知道我是鱼目,裴总当初怎么忍得了六年的?”
何不一开始跟我断得干干脆脆呢?
我的话把裴宴深噎了一下,他静静地看着我,瞳孔里像是绞着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能把人吞噬进去。
反常得很。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宴深。
就在我被他盯得非常不自在时,熟悉的软糯声突兀地插了进来:“宴深,稚絮姐,你们怎么了?”
我循声看去,便看到了林西西一脸错愕地站在两步之外,一双小手紧紧地捏着裙摆,不安又警惕地看着我。
防备姿势。
我略感尴尬,想着方才被裴宴深羞辱的情况,顿时有苦难言。
“情况如何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侧响起,我随意地瞄了眼身旁的裴宴深,人家已经神色如常,又恢复成那副镇定自若的总裁模样。
林西西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瞄了我一眼后,说,“霍总那边也是刚接到消息,说是要亲自跟你赔礼道歉。”
道歉?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倏忽之间,又听到林西西说,“逍遥客确定今天来不了了。”
我顿时大吃一惊。
以裴宴深目前的身家和背景,在整个京港,只怕没几个人敢放他的鸽子。
更别说他们先前还跟逍遥客提前约定了会面时间,怎么说鸽就被鸽了呢?
太突然了。
我用余光扫了眼裴宴深,只见男人眼神锐利,相当不满。
“宴深,别生气,”林西西也嗅出了男人周围强烈的低气压,安抚道,“霍总说了,事出有因,他会亲自跟您解释。”
裴宴深微微抬眸:“事出有因?”
林西西神色一滞,漂亮的杏眸忽然瞄向了我,说,“要不你还是亲自问霍总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这么一说,还真是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裴宴深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问:“霍总说的原因是什么?”
他话音刚落,林西西的视线又一次的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裴宴深多聪慧一人啊,立即从林西西的神色中嗅出了异常,说,“无妨,你实话实说。”
林西西绞了绞手指,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说,“霍总说了,逍遥客就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之所以会临时改变主意,一定是在画展上看到了什么变故,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