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提着一坛酒,僧袍浮动间,整个人飘然欲仙。
“见过陛下,贵妃娘娘。”
秦羽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你来此作甚?”
玄明俯身一礼:“陛下,此乃小僧自制桃花酿,昨日见贵妃娘娘不断咳嗽,又听闻她不喜用药,所以特地送给她试试。”
宋惊落一怔,看着玄明递过来的酒坛,正欲接过。
下一刻,她手臂却被秦羽年抓住。
秦羽年锁着眉,冷道:“贵妃的身体自有宫中太医调理,此物她不需要。”
宋惊落只得收回手:“大师好意,本宫心领了。”
“是小僧多事,望陛下与娘娘勿怪。”
玄明自然的将酒坛收回,目光澄澈坦然,任谁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异心。
秦羽年凤眼微眯,下一刻,竟当着玄明的面一把拉住宋惊落的手。
宋惊落浑身一僵,只能跟着他大步向前。
她看着秦羽年宽阔肩背,这曾是她眼中唯一的依靠,此刻却只剩满心苦涩。
寺门口。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不合体统的一幕,留下的妃嫔更是嫉恨得眼都红了。
而林映竹脸色苍白无比,想起林太傅上次传入宫中的话,猝然狠狠攥紧了手。
回京之后,凤鸾宫再次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刺。
秋猎前一天。
秦羽年踏入凤鸾宫时,宋惊落正在窗边认真刺绣,阳光微微洒落,一片岁月静好。
他拦住奴才即将出口的通传,自己走了进去。
在宋惊落身后看了片刻,他才出声:“落落。”
宋惊落一惊,放下手中东西就要行礼,却被他虚扶住。
“这里并无旁人,不必多礼,这是绣的什么?”
宋惊落轻声道:“流景婚期将近,臣妾想给她添妆。”
秦羽年一挑眉。
“朕记得,流景出嫁之日还早,你现在就开始了?朕的香囊呢?”
宋惊落眸光一顿,声音轻柔。
“陛下坐拥天下,怎的还惦记臣妾这一个小小香囊,臣妾不绣,陛下也总会有的。”
秦羽年心里蓦然涌起一丝不舒服。
这丝不爽,不知从何而起,似乎是从上次宫宴之后开始的,又或许更早……在宋惊落第一次让他去其他人宫中开始……
他神情冷了下去,淡淡道:“你这是不愿给朕绣?”
语气虽淡,可任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本以为宋惊落会立即朝他撒娇认错,谁知却看到了她眼中来不及收回的苍凉。
这一瞬,秦羽年心口竟莫名一空。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离他而去。
而宋惊落接着却是向他请罪:“臣妾只是怕自己的拙劣绣工让陛下蒙羞。”
曾经哪怕把鸳鸯绣成鸭子,也要霸道的让他戴上之人,何时如此懂事?
这懂事,让秦羽年无比心烦。
久久看着眼前人,他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晚膳时,秦羽年没来。
宋惊落仔细的瞧着那副绣品,脸上难得有了笑意。
这一世,她的流景该是得遇良人,安乐一生。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宋惊落指尖突的一痛,她顾不上溢血的指腹,仓皇回头。
却见吟霜跪在门口,声音发颤。
“娘娘,您父亲宋首辅被言官状告酒后大不敬之罪,陛下震怒,将人打入昭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