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掌柜啊了一声,赶紧点头,“要是别人,或许不记得了,但那个男子,老朽记得可清楚!他被两个年纪不大,但仙姿玉色的年轻女娃带来的!”
萧珩的手指骤然收紧。
牛掌柜还在叙说,“那男子浑身紫斑,脸上一片血泡,连模样都看不清了!那两个女娃开了当归四逆汤,说此方内能温通血脉,外可解肌散寒。又给了老朽十两银子,托我照顾他哩!”
屏风后的陆若檀,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出去和萧珩解释,可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眼睛。
萧珩深吸一口气,继续问:“后来,那男子去了何处?”
牛掌柜眯起眼,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两个女娃前脚才走,后脚就有另一个女娃找来了,说是那男子的亲戚。她给了老朽五十两银子,把人带走哩!”
说罢,就哆哆嗦嗦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陈旧的银票。
“后来老朽回味过来,觉得不对劲。五十两银子,老朽的知印堂,要五年才能挣回来。怕惹上什么事,这张银票,老朽一直没敢动啊!”
萧珩接过银票,看到上面的印鉴。
是陆家的银票。
一切都对上了。
当年是谢清黎和花满蹊,路过平都,发现了被雪崩埋住的萧珩。
两个把他带到知印堂,开了药,救了他的命。
而陆若檀,顶了这个功劳。
萧珩压下心中波涛,起身走到屏风后。
解了陆若檀的穴。
陆若檀恢复了自由,一把拉住萧珩的衣袖,满面泪痕地辩解。
“珩哥哥,他是被人收买了,来栽赃陷害我的!是谢清黎,一定是谢清黎!她就是看不得我缠着你,故意害我!”
萧珩冷冷看了她一眼,扯住她的手腕,把她甩到牛掌柜身前。
“您看看,她是不是那个您银票的人。”
牛掌柜眯起昏花的老眼,仔细辨认了半天,犹疑地道:“这……时间太久,模样老朽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的女娃右手背上,有一颗淡色的痣。”
陆若檀下意识地藏起右手,拼命往后退。
萧珩的目光彻底冷了下来,眼眸酝起戾气。
陆若檀的右手背上,的确是有一颗痣。
他朝空青扬了扬下巴,带牛掌柜出去。
再回身时,嗓音低沉,“陆若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当年救了我的人,到底是谁。”
陆若檀张了张口,还想再狡辩。
可看到萧珩的眼睛,整个人就呆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那样死寂的怒意。
好半晌,陆若檀崩溃地哭喊道:“我想救你的,珩哥哥,我当时真的想救你的!可是平都那么冷,我为了追上你,没有带厚衣裳!我在雪地里找了你一天,到处都是死人,我好害怕!”
所以她退缩了。
她到附近的镇子上,想找人帮忙。
可是她才哆哆嗦嗦地找到镇子,就看到两个女子,带着萧珩出现了。
陆若檀只能躲到一边。
像阴沟里的老鼠,捡拾那份,她们毫不在意的恩情。
萧珩阖上眼帘。
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陆若檀,你真让我恶心。”
语调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但话语里的厌恶,让陆若檀遍体生凉。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客栈里早已没有了萧珩的身影。
她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萧珩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四方馆。
谢清黎和花蒙学完药蛊的炼法,满心欢喜地下楼。
看到萧珩等着她,她笑吟吟地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到他脸上的冷凝。
脚步登时一顿,“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珩拥入怀中。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